像蝴蝶扇打着翅膀,茫然逃窜。她想抱住自己的胳膊,可是男人已经压了下来——薛洵的身上有股幽深的香气,不是帐中熏的兰麝,而是一种清冽的,仿佛雨后荷花沁入五脏六腑的味道。
未絮恍恍惚惚,想再仔细地闻一下,身子却猛地惊颤起来,因为男人分开了她的腿,就像打开她最隐秘的心事那般,羞耻极了。她想让他别这样,可是薛洵撑在上方注视着她的样子让她紧张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闭上眼,把脸别向一旁。未絮心想,原来男人和女人是这样的。接着她很快又发现,男人和女人之间,远不止这样,因为薛洵忽然把她的腿搁在了肩上——或许为了方便控制,因为她总在暗中使劲儿想要并拢,可他没有那么多耐心,他扛着她的腿儿,压了下去。
未絮瞪大双眼看见自己被折了起来。是的,就像被折了起来,她的膝盖几乎压在了胸口,那羞耻的隐秘之处曝露得更为彻底,更为……不堪。她捂住嘴,被这个惊世骇俗的姿势吓到了。
“姐夫!”她脱声而出,忙又改口:“二爷……”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他身体的一部分就钻进了她的身体,他们变成了若即若离的一个人。
未絮觉得自己真的讨厌他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讨厌。这个男子大她七岁,为什么不能稍微迁就一下她的幼小呢?未絮心里恨着,却又懦弱地抓起他的手按在心口,如此便可以压住些许惶恐与不安,就像小时候喝药,她需要爹娘抓着手才不那么害怕。当然,如果薛洵肯大发慈悲地摸摸她的脑袋或者抱抱她,会好更多。
结束了,他倒在她身旁,皮肤底下的潮红渐渐褪去,渐渐的又变凉了。这一刻谁也不想说话。未絮一动不动地望着顶上的帐子,感觉自己已经支离破碎了。可她只缓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就翻过身,抱住了赤裸的薛洵。因为本能告诉她,此时此刻,只有这个男人能将她一块一块重新拼凑完整。
“爷。”她轻轻的,仿佛无意识地唤了一声。
薛洵扯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未絮便愈发缩进他怀里,接着脑中忽然想到了姐姐,她就僵了一下。
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是睡了,还是,想着他们呢?
天快亮的时候,未絮被外面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吵醒,有人叩门而入,立在帐外,像怕惊着他们似的放轻了声音:“二爷。”
一会儿过后,薛洵似醒非醒地问:“什么事?”
“回二爷,二奶奶又做噩梦了,那边差人来问,是否可以请道士到府里做法。”
未絮听了忙支起身子问:“姐姐怎么了?为何不请大夫?”
“你姐姐病得久了,神虚气弱,近来总说有鬼。”薛洵翻了个身,发出很淡的冷笑:“也罢,天亮知会大嫂,让她请玄妙观的道官来驱一驱邪吧。”
未絮为他掖了掖背角,这个动作有亲近的意味,仿佛宣告了他是她的男人一般,心头也荡了荡,说:“二爷早上还得去衙门,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瞧瞧姐姐。”
“嗯。”
屋里的烛火寂静地亮了一盏,春喜进来为她擦洗身子,接着穿好衣裳,提灯往未雨房里去。
东厢房灯火通明,婆子丫头们急得焦头烂额,见有人打着灯笼过来,定睛一瞧,忙报了声:“姨娘来了。”
未絮一时恍惚,从前她来这里看姐姐,丫鬟们都喊她“二小姐”,如今叫“姨娘”,怪不适应。
自打正月以后未絮还不曾见过姐姐,走进房里,瞧着床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正掩面啜泣,那声音发着颤,陌生极了。未絮有些害怕,站住了脚,此时妇人抬起黄瘦的脸朝她望来,眼底的恐惧还未消散,又燃起迫切的希望,直盯着她,哀道:“是未絮吗?”
未絮更怕了,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