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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薛洵在衙门打过招呼,暗示薛沁与芙霜之死是她二人斗殴所致,希望尽快了结此案,又因王家那边早已受够了薛沁的骄纵跋扈,又怕查下去翻出什么见不得光的秘辛,故而也要求尽早结案,莫再掀什么波澜。新任知府为人中庸,不愿搅拌两家大宅里的深水,于是这桩命案便按照许多人期待的那样,就此定论了。
未絮不知道薛洵在夫人和兄弟面前是如何周旋的,她也是头一回明明白白见识到薛家对他的信服,如这般人命关天的凶案,说没有疑虑是假,但他站在那里,强调第二次、第三次以后,没有人会再质疑他的决断。
只是芙霜已死,夫人无处泄恨,继而又重重发落了几个下人,才算稍稍平气。
六月末,薛沁的灵柩在王家停放三十五日后,浩浩荡荡发送了。王简自丧妻之后仿佛被抽掉了元神,整日浑浑噩噩颠颠倒倒,若非薛沁给他留下一子,他只怕就此消沉下去了。
发送这日夫人因病没有过来,孟萝、未絮、轻蘅跟着薛淳、薛洵和薛涟前往王家,一路送了殡,至晚方才回来。
这场风波似乎随着薛沁的葬礼,一同入土为安了。但未絮知道不是,她知道自己陷在这魔障中没有逃出来。
秋田也一样。
暑热渐重,这夜掌灯过后,各房安歇,秋田提着锦盒来到二门外一处下人的住所,敲开门,一个微胖的少年探出头,见她便咧嘴笑开:“哟,怎么是你啊,快进来坐!”
秋田提裙入屋,将锦盒放在方木桌上,笑道:“你今日生辰,我来给你祝寿。”
“难为你每年记得。”临安涮了杯子准备倒茶,谁知被她拦住,说:“倒这个做什么,我带了秋露白,你去拿两个吃酒的碗来。”
临安哈哈一笑:“果然是二奶奶身边的大丫头,连这么好的酒都赏你了。”
“去,说这话故意恶心我呢,”她苦笑一声:“当年若不是你求二爷把我从拐子手里救下来,我如今还不知在哪里遭罪呢,你我知根知底,何必讲那些没意思的。”
“是是是,我这嘴又犯贱了!”
灯烛一盏,对饮两人,吃着小菜,喝过几杯,临安道:“你今日不用值夜吗?若二奶奶叫人可怎么好?”
秋田摇摇头:“我如今在二奶奶跟前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我能做的,别人也能做,兴许看不见我,二奶奶心里还更舒坦些。”
临安问:“是为了春喜?”
秋田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临安叹道:“春喜那丫头……唉,也是自己作孽。”
秋田闻言仰头灌下一杯,吞得急了,呛出一汪眼泪,她拿袖子一抹,直视着临安:“我今日问你一件事,请你务必如实相告。”
临安抿了抿嘴:“你不要问,二爷吩咐过,若走漏半点风声,我立刻就得死。”
秋田哽住呼吸:“如此说来,你们已经找到春喜了。”
“……”临安半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你说你生这七窍玲珑心做什么?给自己找罪受吗?”
秋田抓住他的胳膊:“求你告诉我吧……春喜与我都是身世多舛的苦命人,她待我如同姐妹,可我却出卖了她……这些时日我没有一刻安宁,你好歹让我知道她的死活,否则我永世难安……”
临安蹙眉叹气,拍拍她的肩:“那些恩怨本与你无关,我们不过是主子的手脚耳目,凡事都得听主子的,你又何必把罪孽怪到自己身上?”
秋田闭了闭眼:“春喜是不是死了?”
临安看着她,半晌过后,道:“早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