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此刻身处忠州的原因。
石頵身为一员老将,一举一动不说多高明,但每一步每一个意图都极有章法,瞻前顾后,战略思想非常明显。
石頵耐着性子跟后方派来的监军范禹僻解释自己的意图。
“范监军,北方的战事可见,中原实力之强悍,即便占据地理优势,也极难弥补差距。相比高怀德的进攻,罗幼度的攻心更加可怕。面对高怀德,你至少明白自己怎么败得。对上罗幼度,他会让你败在哪儿都不清楚。并非某怯战,而是安州、开州、万州真的救不得。某手底下这三万兵,只要入得万州地界,一个都回不来。”
范禹僻并不是很听得懂石頵的解释,但石頵对罗幼度的忌惮却听出来了。
不过范禹僻还想看一看,再做决定。
当天夜里,范禹僻便收到了石頵的最新命令:撤回渝州城。
第二十七章 指挥内行的外行
范禹僻气急败坏地找到了石頵。
“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罗幼度还未抵达前线,大将军又撤?背主之贼,就那么值得将军恐惧?只听其威名,就瑟瑟发抖,退避三舍?”
如果说现在巴蜀庙堂上当前全心全意抵御中原入侵的人物,第一位是孟玄喆,那第二位就是范禹僻了。
范禹僻对于罗幼度不说恨之入骨,却也是厌恶至极。
当初罗幼度还是大周监军时,与王景、韩令坤攻取秦、成、阶、凤四州。
范禹僻就是孟昶派遣的说和使者。
罗幼度将他好一阵羞辱,然后王景直接上手,一方砚台将之打倒,还踩了两脚。
范禹僻最好面子,一直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平素在蜀地,没少诋毁罗幼度。
哪怕罗幼度后来战功彪炳,哪怕在蜀地为何保全孟昶的面子,歌颂罗幼度为政治正确,范禹僻也没少在背后诋毁罗幼度,说他坏话。
结果罗幼度莫名当上了皇帝,还亲征巴蜀。
这一下范禹僻的肠子都悔青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
想要收回,那是不可能的。
范禹僻知道,自己这个三司使管着巴蜀钱袋,早就惹得诸多人眼红。
只是孟昶、孟玄喆对自己很是信任器重,他人找不到机会弄自己。
罗幼度一旦覆灭巴蜀,就自己明里暗里的仇敌。
分分钟便能将自己这些年诋毁罗幼度的坏话,原封不动地捅出去。
巴蜀庙堂就没有一个清廉的,随便找个借口,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