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凹了一下,沙发就稳定了下来,士孙瑞见沙发没一直凹下去,这才颠了颠屁股,整个人在沙发上摇了两下,似乎觉得很有趣,笑道:“这东西倒甚是有趣,在天上人间如此之久,竟不知有此物。”
士孙瑞摇着摇着,仿佛乐此不疲的样子,见了华雄的样子,也学着躺下来,继续用身体摇着。
“这东西比较贵,不能随便拿出去,若非华某与徐李关系甚好,要与士孙大人秘会,怕也到不了此间。”
这句话一说,立刻把士孙瑞的心神拉到正题上来,正了正色,人也正襟危坐地说道:“华将军,秘密约本官来,不知所为何事?”
华雄依旧躺在沙发上,随口说道:“也没什么别的事,就像问问士孙大人对我华雄有什么看法?有些事想和士孙大人商量一下。”
士孙瑞疑惑地看了华雄一眼,对华雄依旧躺着有些不满,只得说道:“华将军如今乃外将,本官如何能有看法,若是有事,华将军不妨直说。”
华雄瞥了士孙瑞一眼,轻笑道:“大人也不用这么紧张!华某在安邑所行所为,大人多少也该有所耳闻,所以想先问大人一声,华某在大人眼中算不算一个好官?士孙大人不必有所顾虑,这里就华某和大人两人,今日所说话语,不会有一个字透露出去,所以士孙大人即便是在这里大放厥词要和把董卓家祖坟给刨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且就算华某要以言害大人,光华某一人听到也没用。大人你说是吧!”
士孙瑞闻言色变,他万万想不到身为西凉嫡系将领的华雄居然说出要刨董卓祖坟的话来,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但士孙瑞还是不敢太放心,迅速地整合面部肌肉,一本正经地说道:“华将军,本官助丞相一起兴我大汉,如何能有此念,倒是华将军身为丞相西凉嫡系将领,却说出如此不敬之语,岂非有些忘恩负义。”
华雄笑了,暗道:“老家伙,还给我装!”
就像华雄说的,这里的说话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华雄冷笑道:“是吗?士孙大人啊!华某爱民如子,董卓却视民如粪土,你看这样的华某,会很忠于董卓吗?会助纣为虐吗?以董卓的罪行,就算把董卓全家凌迟碎剐,挖心掏肺,再丢油锅里来个大杂烩也不为过,士孙大人说是吗?”
色变又见色变。
士孙瑞惊讶中还不望用眼望向四周,照说自己等人对董卓的异心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但也难保不会有人来试探自己,况且如果说董卓起了疑心,自己并非西凉嫡系,董卓根本就不会问是非真假,直接一个命令就杀了。
那这样说的话,不可能是董卓在旁偷听。
可就是这样想,士孙瑞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轻声道:“华将军莫要说笑,丞相一心为公,何曾有罪!”
“装,你就装!士孙瑞,别以为华某不知道你和王允是忠于谁的,以王允为首的一干朝廷旧部,从头到尾都只忠于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对不对?跟我华雄面前装,再装的话,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一锅端!老子一片好心向你表白心意,你却跟老子装,士孙瑞,是要一个对付国贼的强援还是要一个敌对的强助,你现在好好想清楚!”
华雄忽然起身怒喝,脸色有些阴,自己把话都挑明了,士孙瑞还装,不给点下马威真当自己是玩嘴皮子的人。
士孙瑞被喝得一怔,随即沉思起来。
华雄再度躺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士孙大人,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担心我想陷害你嘛!可是如果我要陷害你,我自己这么骂董卓,不也落下个口实?况且说的话只我们俩知道,出了门就不认帐又有何不可,无凭无据我也能陷害士孙大人的话,那就除非我是李儒了!邀你来秘会,是因为华某知道司徒大人与士孙大人虽明则忠于董卓,实则无时无刻不想除之而后快,而华某想法也一般,为还四方百姓一个安定,如果士孙大人还是要防着华某,那华某只好再看着四方百姓多受点苦了。”
士孙瑞听了这话才说道:“华将军仁义,瑞适才过于小心,只因华将军系西凉嫡系将领,照理应忠于董卓,还请华将军莫要见怪!”
话说开了,那一切便好谈了。
华雄和颜悦色地说道:“你的顾虑我明白!我只是想让大人明白华某的心意,华某虽是西凉嫡系,但一直不得重用,后有所建树,方才有今日之华某,但几经征战,见四方百姓苦不堪言,遂起相救之心,奈何董卓势大,华某亦只能在其名下谋得一地之安定。可董卓倒行逆施,其势必不可长久,这才在朝中暗暗打听是否有如华某一样身在董营心在汉之人。方有今日与士孙大人之会。”
士孙瑞听着华雄的说话,连连点头不已,华雄的种种作为,他都算是有所了解,对华雄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喃喃地重复起华雄经过篡改的话语:“身在董营心在汉!身在董营心在汉!”
忽然士孙瑞一拍长桌,笑道:“好,好一句身在董营心在汉,董贼毒杀幼帝,欺凌我大汉皇室,其罪当诛!只可惜董卓对西凉大军素来厚待,军权在握,我等空有心而无力!诸侯联军又不齐心,实在是我大汉之不幸!”
感叹,叹息。
士孙瑞用各种不同的表情表现他的无奈,转而又喜道:“但今日能得华将军之助,董贼死期不远矣!”
话说的没错,如果王允不是看到貂禅,不是董卓和吕布闹翻了,王允这些人哪有本身除董卓,恐怕董卓还得多活好些个年头,等到曹操袁绍那边有个大致的结果了,他才会被收拾掉。
华雄轻笑道:“士孙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语,光靠我华雄,有什么资格和董卓斗?而且董卓手握中央兵权,一声令下就可调动上十万大军,恭维的话,庆幸的话,多了有个好盟友的话,大家都不用说,总之要与董卓力抗,那是绝对不行的。除国贼,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士孙瑞听得连连点头,心说这华雄果然不简单,虽然说话有些奇怪,但所说话语却都在理,与司徒大人皆不谋而合。
华雄说到这,不由阴阴地一笑,想起貂禅来:“董卓,明枪难奏效,那就只有使暗刀子!大人你说是不是?”
华雄很淫荡地笑着,从没听过这种奸笑的士孙瑞陡地寒毛一竖,忽然间觉得眼前的华雄有些可怕起来。
仔细地想想,一个西凉嫡系将领,短短地一年多时间就能从一个没有领兵的将领晋升为一个领着数万军队的守关大将,一地之长,不仅得到董卓李儒的器重,还能得到各方民心。
在任何人看来,他都应该对董卓死忠到底,都该多多讨好董卓李儒,可事实却完全相反,在众人都以为华雄应该向李儒投诚的时候,他没有投诚。
在众人都以为他的军队吃不了饭时,他的军队却喝着肉汤,吃得饱饱的。
在众人都以为他得罪了郭汜李傕,难以继续下去的时候,他却直接把郭汜李傕揪了起来。偏偏李儒又帮他一把,把郭汜李傕调走。
安邑一地,荒置数百年,他却能将安邑治理得比大汉朝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好。
现在,这个人却突然地告诉士孙瑞,他想除掉董卓。
就在士孙瑞陪着华雄得意地笑中,士孙瑞的心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华雄接下来的说话却让士孙瑞大有直接晕过去的感觉。
“士孙大人,华某今天秘会士孙大人,除了向士孙大人表明心迹,希望日后能与司徒大人共同智取董卓外,还想与士孙大人共结秦晋之好!”
喷血!
愕然!
刚把董卓给臭骂了一顿,转头就说要跟自己结亲家,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
士孙瑞只有一个女儿,闻言哪有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只是他一时间却难以接受,不希望那事发生,装傻地问道:“华将军之言,瑞不甚明白!还请华将军明言。”
“简单地说,我要娶你的女儿!华某今天向大人表明了心迹!但又怕大人怀疑华某之诚心,为了让大人放心,也为了让华某安心,不如与大人结下秦晋之好,如此一来,彼此乃是亲家,日后但有何事,也好照应得多,大人你看如何?我知大人膝下有一女,天上人间中也曾见过几面,大人若能允下此事,华某感激不尽!”
“这个——”
士孙瑞有些犹豫,在心中思忖:华雄日后必非凡人,虽然表明了对抗董卓之心,但其真正用意必不在此,若是将女儿嫁于其子,倒也不坏,只是他那两个儿子听说有些愚钝,确是委屈了月儿。
华雄知道自己提得有些突然,士孙瑞肯定会考虑考虑的,华雄也不催促,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等待结果,士孙瑞答应不答应他并不担心,他所在意的是自己该不该提早消灭董卓,现在以有心算无心,加上自己的条件和现有的环境,只有李儒这一个障碍,还算是大有可为的。
士孙瑞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却明白自保之道,如今华雄表明心迹,大家算是同一阵线的人,倘若华雄是真,那一切好商量,除了董卓之后,士孙瑞便等于是有了一个兵权后盾,无害。
但是看华雄的态势,除了董卓后,华雄必然会与王允争权,这就有点为难了,而且华雄的事还没有报告给王允知道,当下士孙瑞表示此事要从长计议。
华雄也不着急,二人于是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其间华雄也向士孙瑞请教了他的难题,那就是如何令李儒与董卓分开。
可是士孙瑞又能说出一个什么办法来,几经思索后得到的就是不可能,如今是谁都知道,董卓身边文官谋士第一就是李儒,武将就是吕布及郭李张樊,想要打破这个局面是千难万难。
华雄无奈,只能将这个问题继续带回给陈宫,在与陈宫商量之前,华雄并不打算做任何其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