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谢璟的说法,他会将小公主被人毒害的消息悄悄透露给赤那大汗,届时,痛失爱女的赤那大汗一定带兵打过来,两方对阵,一方是有备而来,一方则毫无准备,两相比较之下,胜负立判。
退一步讲,就算大楚胜了,那也一定是损失惨重的胜。
至于战事会否殃及到百姓,这种事不在谢璟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某种程度上,我其实还挺理解谢璟的,老话都说最苦不过求不得,尤其是谢璟这样的性子,讲道理,他能憋到现在才使坏已经很不错了。但使坏归使坏,说到底不过是谢璟和陛下两个人的事,凭什么拉着一众人等陪他看真心?
难道,这天下只有他谢璟无奈,旁人便不无辜么?
单说被他设进局里的小公主,原本是花儿一般的年纪,虽说任性一些,但心肠不坏,大老远从番邦跑过来寻如意郎君,结果居然就把命断在这里了。现在想想,当初谢璟让我去劝小公主进宫,无外乎是想要个由头,一个小公主在宫里中毒身死的由头。
小公主死在随便哪个不知名的角落,与小公主死在有重兵把守的皇宫里,其结果,傻子都晓得一定不同。
谢璟设这个局害人性命,还连累我做他帮凶。时至今日,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小公主挽着袖子活面,鼻尖上沾了一星儿白,转过头笑颜如花的娇俏模样。
小公主说:“你果然没有骗人,你们的皇帝陛下可真好。”抹一把脸,鼻尖上的一星儿白变成半张脸的惨白:“你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我父王,看着凶神恶煞,其实可傻了,你和我父王都是傻大个,父王不会骗我,你也一定不会骗我。”
小公主和我说,她相信我,她一定规规矩矩的进宫,末了还请我吃她亲手做的枣子糕,虽说是为了提前熟悉做法,并不好吃。
如此清算下来,小公主无不无辜?入狱的一众礼部官员无不无辜?不自觉做了帮凶的我无不无辜?即将被战事殃及至流离失所的百姓无不无辜?
我深吸一口气,皱眉道:“谢璟,我知道你对陛下的心思深,但你能否换个温和些的法子,别拉着这一帮子人陪你发疯?死了一个小公主,已经够了。”
谢璟坚持地道:“不把他逼到绝路上,不管用。”
我道:“你这是连带着也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谢璟挑眉:“难道我没有给你留后路?回南方去吧,离北方隔着十万八千里,怎么打都与你无关。”
我摸一下鼻子,认真地道:“你说的对,我杀过的人很多,但我从不对大楚的百姓拔刀。你想要战乱,想逼着百姓在穷困潦倒之下做傻事,想陛下失民心,我不能苟同。”
谢璟道:“所以你要和我作对。”
我没说话,只目光灼灼的盯着谢璟不放。半晌,忽然听对方嗤笑一声:“我真是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你心软,既然你坚持,那我们无法“顺路”了。”
于是,我下了谢璟的轿子。
没走两步,谢璟在轿中对我道:“你尽管去告发我用毒的事,整个封后大典我都没经过手,倒是你,我听说你在大典头两天去看望小公主了,还和她一块蒸过枣子糕。”
我再回头看了谢璟一眼,转身就走。
告发?去哪儿告发?和谁告发?谢璟当老子真傻吗?自从被“退货”之后,谢璟就没有与小公主单独见过面,更别提下毒。就算指使别人去做,证据在哪?
就算我去告发,也得有人信我才行啊!
至于陛下,陛下已经一整天不见人影了,想来一定是被小公主的死愁到焦头烂额,正一门心思的想着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