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模样,我已经能想象到,这没脸没皮的神医是怎样在官兵面前哭他生了重病的“老母”我了。
但凡奇人都有些怪癖,但凡奇人都有些怪癖,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念了两遍,仰头深吸一口气,幽幽地道:“那我穿什么走,你让我穿这玩意去见兄弟?”
神医委委屈屈地抬头:“立刻就走?虽说你能动了,骑马还是……”
我皱眉打断他:“死不了,你赶紧给我找衣裳,越快越好。”
神医再一缩脖子,半晌皱着脸答应道:“好……好吧,你可以穿我的衣裳走,但不能白拿。”
神医话音未落,我望着他那一身勾了竹叶骚包至极的翠色长袍,沉默了。少顷,我秉着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神医,敢问……您的衣裳,都是这样……这样生机盎然的么?”
神医低头看了看身上袍子:“当然不是。”
我沉沉地松了一口气。却听对方继续说:“还有绣了牡丹花儿的绯袍和绣了八仙过海的短打,你看你喜欢哪件?哦,提前说一声,绣八仙过海的那件珍贵一些。”
我嘴角一抽:“拿最便宜的,”
神医露齿一笑:“得了!”
捯饬将近一个时辰,我盯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险些激动到喜极而泣。
真好,总算看起来正常了,没方才那种销魂的刺激感了。
和神医告别后,我牵着从他那里顺来的一匹瘦马,戴上斗笠,绕小路去见住在城外的黄,罗二位将军,又差人去城中给苏统领送信。
没办法,城门口查的严,实在不大好混。
聚齐了人,有我肚子上这道刀伤为证,外加陛下的手书作保,当天下午,几个办事干脆的汉子便把兵召齐了。黄,罗二位将军带人围了谢府,苏统领进宫去“接”许久没露面的皇帝,一时间,京城各处都是兵,打老远便能被一排排银甲上的光晃到眼睛,十足大阵仗。
然而,谢府大门紧闭,寂静的仿佛没有活人住在里面。
我挤在路旁正伸着脖子看热闹的百姓间,头脑仍有些昏沉,顶着日头看谢府门上的木牌子,也有些重影。时逸之站在我身侧,眉头紧锁。
时逸之比我到的晚些,是听说黄,罗二位将军冲进城里之后,才从藏身处赶过来的。几日不见,时逸之比从前更清瘦了,许是接件几日费心布置的缘故,脸色也很不好。
人群中,我坦坦荡荡地去抓时逸之的手,半点儿不见往日遮掩模样:“别担心,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了。想来,陛下从不曾表现出对谢璟一丝一毫的怀疑,如今突然来这么一下,一定会把谢璟打到措手不及。”
时逸之不看我,眯眼望着那两扇紧闭的谢府大门,愁意不减:“把谢璟打到措手不及有什么用?我们终究晚他一步。算日子,赤那大汗派来询问小公主的来使,也快到了。”
我哑然道:“你居然被谢璟抢了先?”
时逸之不情愿地点头,分外懊恼:“脚前脚后的事。纵然我人手再多,被关着的那几天里,耽搁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