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怎么这么胡涂啊?京曜跟他老婆的事她竟然一无所知,如果他还没离婚的话,那她怎么办?
“依依!”红茵急着叫唤她,可惜她已经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京曜?”
覃京曜接起电话,一听见话筒里的声音,不禁皱起眉头。“我是。筱彤,是你吗?”
哭泣的声音随即在话筒彼端响起,覃京曜只得无奈的放下手边的文件,颓然的坐进皮椅里。
“慢慢说,这回又是怎么了?”
“他他骗了我。”
总之,庄筱彤这回又遇上坏男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筱彤,我早说过,像他那种男人,不需要你拿钱养他。”对于这个曾是他老婆的女人,他已经不知劝过她几回了。
“可是他口口声声说爱我,我也爱他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逼债,老是被打得遍体鳞伤”
“筱彤,你擦亮眼睛好吗?那个男人不适合你,你还年轻,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他老是重复对她说这些话。
“我已经三十岁,不年轻了。”那个骗了她一堆钱的坏男人才二十五岁呢!她已经不再有魅力了,所以他才会拿着她的钱,带着比她年轻的女人跑掉。
“那你要我说什么?我很忙,还有公事要处理。”最近公司接了一个大案子,他已经快忙得人仰马翻,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听她哭诉她的不幸。
“京曜,我不打搅你了,可是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每当她用这种欲言又止的语气说话,覃京曜就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你需要多少?”
“我想去日本做拉皮手术。我已经不年轻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呜”
又是一阵啜泣,覃京曜抚着眉头,觉得太阳穴传来阵阵疼痛。“需要多少?”
“五十万。”她小心翼翼的说:“我还想去那边玩玩,我已经有一年没去过日本了。”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筱彤,我会把钱给你,可是我要你听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你得自己学着生存,不能老是依赖我或者其他人,知道吗?”
“我也想啊!”筱彤哭得更大声。“我也不喜欢这样,可是我能依赖的只有你了。”
“我会汇一百万给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听清楚了吗?”筱彤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他实在狠不下心看她孤立无助,但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不能一辈子都靠他援助,她得走出自己的路来。“回台湾以后,你拿这些钱开个小店还是什么的,要先有个计划,不要再这么漫无目的的过下去了。”
“好嘛!我知道了。”
覃京曜几乎可以想像她此时嘟着嘴的模样。
“去日本前抽空过来看看翩翩,你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了。”翩翩可能连妈妈长得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吧?
“不行啦!我现在这么丑,会把翩翩吓着的。”筱彤马上拒绝。
“算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拒绝这个要求了,她一向不愿对外承认自己已有个十一岁的女儿的事实。“我希望以后再听到你的消媳不会再重复这样的话,你要自己站起来,知道吗?”
“知道了啦!”筱彤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覃京曜只得在她匆忙道了再见之后放下电话,再度翻开文件时,一个站在向日葵花海里的身影浮现他脑海。
他不得个承认,依依跟筱彤虽然都属闪热力四射的女人,但是骨子里却完全不一样。一向依赖别人惯了的筱彤怎么也学不会依依的独立,希望她这回从日本返国以后别再重蹈覆辙。
他已经不能再帮她了,他现在有了依依,让那直肠子的小女孩知道他还跟前妻藕断丝连,谁也无法想像她古灵精怪的脑子里会有什么样的联想。
“翩翩呢?”覃京曜一回到家,发现屋子里少了个蹦蹦跳跳的影子。
“我前天跟你说过,翩翩今天要代表学校去高雄参加心算比赛两天。”依依语气有点怪怪的,眼睛也一直盯着电视,没回过头来看他。
“哦。”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你吃过晚餐了吗?”
屋子里好像少了熟悉的饭菜香,他心想,她可能是在等他回来,所以还没吃吧?既然翩翩不在家,如果她没煮饭的话,今天倒是可以带她到外头好好吃顿浪漫的情人晚餐。
“我不饿。”依依从沙发上起身,绕过他,缓缓的踱上楼。“我还有报告要写,先回房去了。”
依依一回到房里,不禁开始生闷气。
可恶!那木头竟然没拦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上楼。
他不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吗?平常他一回到家,她总会趁翩翩不注意时偷偷给他一个吻,要不然也会熟络的招呼他吃饭,今天她连菜都懒得动手煮,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她不对劲,更别提她连看都没正眼看他了。
亏她在客厅里等了他那么久,就是等他回家后跟他演上一出冷淡的戏码,没想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本她还想像着他会温柔的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然后她再窝进他怀里道出心中的疑虑,可是遇上他这么不合作的男主角,她想好的剧本根本没办法如她所安排的演下去嘛!
依依摔开手中的书本,叹了口气,倒在床上抱着棉被思考起来。
翩翩好像曾跟她说过妈妈的事。翩翩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见了。
那不就跟她一样?
她小时候,妈妈也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甚至对母亲一点记忆都没有,到现在她连母亲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呢,不过她跟着母亲姓,所以她确定自己是个非婚生子,而翩翩姓覃,并且翩翩说过很小的时候见过母亲。京曜没说过他跟翩翩的母亲到底离了婚没有,要是他们没有离婚
那她不就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天啊!要是哪天翩翩的母亲回来,发现她的存在,那该怎么办?
她不会那么倒楣吧?
不行!她得和京曜好好谈谈。
但是要怎么谈呢?她该怎么开口啊?
京曜,你和你老婆离婚了吗?翩翩的妈妈到底人在哪里?你还爱着她吗?如果你还没跟她离婚怎么办?依依苦涩的想。她绝对不当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一向痛恨那种无耻的女人,要是他还没离婚的话,她一定会二话不说的收拾包袱走人。
可是她能那么潇洒的离开覃京曜吗?
好难哦!她已经习惯每晚在翩翩睡着以后与他相拥而眠了,她喜欢待在覃家,不止因为有翩翩可以作伴,还有覃京曜温柔的对待,这是她这辈子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家。
她和覃京曜正在恋爱,怎么可以什么结果都没有就被腰斩?
难不成她真的如此歹命?
第一次谈恋爱就胡里胡涂变成别人夫妻之间的第三者,她真的这么倒媚吗?
“怎么又哀声叹气了?”
覃京曜靠在门边,看着她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不时发出叹息已经好一会儿了,床上那个小笨妹还没发现他的存在。
“哇!”依依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你干嘛躲在旁边偷看人啊!”她拍拍胸口,一脸惊悸。
“你不是说要写报告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可以写得出来啊?”覃京曜老早看出她不对劲,所以早就跟着上楼来。
“我是在想报告要怎么写,先培养一下情绪啊!”她回答得理直气壮。“你呢?你跑上来看我干嘛?”
戏可以接下去演了,这木头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木头”嘛!
“没事,只是经过你房间,顺便进来看看。”他耸耸肩,作势要帮她关上房门离开。
“等一等!”依依喊住他,马上跑到他面前。“你没有发现我今天怪怪的吗?”她眼里有着指责,他果真一点都不关心她。
覃京曜故意装出一脸怀疑。“有吗?”他知道她憋不住话,有心事她一定会说出来。
“当然没有!”她气极,一把将他推出房外,将房门用力一甩。不跟他说了啦!
覃京曜眼明手快的挡住来势汹汹的房门,否则他高挺的鼻梁一定会受重伤。
“你干嘛又走进来啊?”气归气,还好他又回来,否则她一肚子气还真不知道要往哪儿发。
“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他低下头温柔的问。
“就是”唉!她真没用,只要他一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她就只有举白旗投降的份。“我是不是你跟你老婆之间的第三者?”
“第三者?”覃京曜愣住了。
“是啊。”依依点点头,努力的不让眼里的泪水掉下来。“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婚姻状况,如果你老婆回来告我防碍家庭怎么办?”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还好红茵今天提醒我,要是我永远没想到,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跟我说?”依依泫然欲泣的说。
看着他木然的表清,她更确定心中的想法。惨了,她真的遇到感情骗子,她都跟他在一起了,他竟然一直瞒着她。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覃京曜知道红茵是韩紫涛的小妹,也是依依的好友。
“你说得真容易。我把过去的事都跟你交代得一清二楚,你却什么事都没跟我说,一点也不公平,哪天翩翩的妈妈回来了,我怎么办?”难道他都没有想过这些吗?还是他真如同红茵所说的,只是想跟她玩玩而已?
“我跟她已经离婚了,就算她回来也不能改变任何事。”
“你真的已经跟她离婚了?”
覃京曜点点头“我不会骗你的,我跟她离婚已经八年了。”
“是吗?”依依一脸狐疑。“你的身分证呢?”除非看到证据,否则她才不信呢!
覃京曜翻翻白眼,掏出皮夹。“你一点都不相信我。”他拿出身分证给她看。
配偶栏果真是空白的。
“你以前长得好拙哦!”依依看到他以前戴着眼镜的大头照,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这小妮子一下哭一下笑的,害他跟着穷紧张。
“你真是越来越欠揍了。”覃京曜觉得有些没面子,要抢回身分证,可是被她一再躲过。“快还我啦!”
“才不要!让人家再看一下嘛!”依依双手拿着他的身分证,看了又看。
覃京曜从她身后搂住她“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这些问题,搞得自己心情不好?”
“我跟红茵提到你,她觉得我可能受骗了,而且我一直没问过你是不是已经离婚了,心里也很担心啊!现在的男人本来就满恐怖的,多得是结了婚的男人在外头搞失乐园,如果我也遇到不安于室的男人可就惨了。”依依欣赏完身分证上的照片以后,帮他放进皮夹里。
“我没有骗你。”他在她耳边低喃,嗅着她的发香。
“你跟她为什么离婚?”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覃京曜抱着她坐上床沿,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她很年轻就嫁给我了,我那时才高三。她是个很美的女孩子”他发现怀里的人脸色有点不对劲,马上改口“当然不及你漂亮啦!”
“哼!算你会说话。你们奉翩翩之命结婚?”依依猜也猜得出来。
“嗯。”他并不否认。“那时候我们年纪都很轻,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大家也希望我跟她能早点结婚。本来双方的家长已经有意要我高中毕业后先跟她结婚,他们怕我考上台北的大学以后就忘了故乡的她,所以就算当时没有孩子,我还是会跟她结婚的。”
“那你以前很爱她啰?”依依心里还真是酸!
“那时候以为自己很爱她,到头来才发现那也许只能算是习惯吧,她习惯依赖我,而我习惯被她依赖。”他无奈的笑了。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跟她离婚。”
“你不要急嘛!”覃京曜有时真受不了她急躁的个性,不过她坦率的个性正是他所欣赏的地方。“我大一时当爸爸,当我大二时回家乡探望她跟翩翩时,她告诉我她爱上了别人,我当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结果后来她真的跟那个男人走了。”
“为什么?”依依实在不敢相信。“你那么帅,她竟然不要你?”
面对她直率的赞美,他有些脸红。他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又继续说:“她习惯依赖身旁的人,但我当时在台北念书,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她个性活泼外向,又没有带过孩子,要她守着哭闹不休的孩子,整天在家里跟尿布、奶瓶窝在一起,难免有些强人所难。她的个性本来就不适合当家庭主妇,她喜欢热闹,也喜欢外出,从以前就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她也喜欢被人疼惜的感觉,可是我当时没有办法给她她所想要的,所以这应该也算是个性不合吧?”
“就因为这样?”依依觉得翩翩的母亲也太夸张了,嫁人以后就应该守本分,不然就别嫁嘛!吧嘛这样就跟别人跑了?
“她那时候很年轻,也许她嫁给我的时候也不是很甘愿吧。”当时筱彤是因为有了孩子,双方家长都不同意她把孩子拿掉,所以才逼得她不得不嫁给他。
“难怪你老是觉得我会跟别人跑掉。”依依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前妻那种女人哦!我陆依依是很专情的。现在她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很少跟她联络了。”直觉告诉他,最好别跟依依提太多关于筱彤的事,免得节外生枝。“你跟她有些地方很像,你们两个都是属于热情的女人,一样喜欢光鲜抢眼的事物,也许哪一天你觉得我对你已经不再新鲜了
“也许哪一天你觉得我对你已经不再新鲜了,很有可能会跟她一样。”他的神情有几分落寞。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试着得到我的注意?”依依直接指出他的错误。“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错,可是再蠢的人都知道,喜欢一个人的话,要卯足全力讨对方欢心,就算你没有能力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能让我感受得到啊。如果你只是一直封闭自己的心,不让我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我自然会以为你不喜欢我,我会伤心会难过,如果这时候有个人关心我的话,我也许也会跟你的前妻一样,抓住他,索取一丝温暖。人都是需要别人呵护的,所以你喜欢我,一定要让我感受到,如果哪天我感应不到你对我的感情,我也会担心、会猜忌的。尤其你又像块木头,我整天光在猜你是不是喜欢我就够累了。”
“你怕我不喜欢你?”她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当然。”她微微皱眉,苦着脸说:“我担心死了,如果你前妻回来,你当着我的面要我离开,我真无法想像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要是这样,你会走掉吗?”
“会啊,可是我会先把你打一顿再走,谁教你欺骗我的感情。”依依眯着眼装出威胁的表情。
“我才舍不得让你走。”覃京曜低下头吻她。“我爱你。”
依依怔了一下,嘴角开始上扬。
“我也爱你。”她乐翻了,他说他爱她耶!“我好想尖叫哦!”她站起来又叫又跳,覃京曜马上拉住她,不让她再这么疯狂的跳下去。
“小心兴奋过度。”真是受不了,她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不过却真实得可爱。
“你以后就是我的爱人了哦!”依依猛然投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是啊。”他在她颊上偷了一记香吻。
“京曜,我觉得我真幸福”老天!她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