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
顾蓝看了许久,才缓缓屈膝跪下,她的头发已经及腰,甚至还要长一些。她没有表情,却没有太过僵硬,很温和的样子,眼里却不再淡漠,多了分什么。
“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良久,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们的梦想我不能实现,你们的期望我也给打破,连好好的成人快乐我也做不到。”顾蓝低着头,发尾扫着她的手背,她抿着唇,死死地。
“爸妈,我把我们家的所有都给了沐家,说起来,如果一切没有发生的话,她们还可能是你的亲家。她们是好人,我没有好好照顾她们的女儿她们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也不知道留什么给她们,我似乎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四年前就这样了。有什么办法呢。”她喃喃自语,最后一句话带着讽刺,讽刺自己。
“我好像是第一次跟你们提沐璟吧,她来看过你们的。她看起来冷淡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会走很久去某个小巷给流浪猫喂食,会为摆摊的老奶奶算账,她会说:□□九十二。”顾蓝在谈起沐璟时,目光是柔和的,轻轻地说着话,最后一句话说得她也轻轻笑起来,眉眼都弯起来。
她伸手,指尖流连在照片上,许久才站起来,笑容安怡。“最后一次了,爸爸,妈妈。”
沐璟的墓离这里不是很远,顾蓝拐几个弯就可以到。
顾蓝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她上前坐在墓碑旁,挨着它,蜷着身子头埋在腿里。
天气总是多变的,刚刚晴朗的天现在飘起了小雨。顾蓝没有在意,任雨水打湿她的头发。
“我听你的话。”她开口,唇边仍然带着笑,恐怕今天是她笑得最多的一天,“我没有剪短发,去看看世界,将我们未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对了,我还去了巴黎,它还是很美丽的。”
“但我不喜欢。这江河真的很美,你路过的风景,我们错过的地方,也许那里还有你残留的安全感。”
“四年,我却觉得自己像是不老人,浑浑噩噩地,活也成了习惯。”
“我想我真的再没有砰然心动的气力了,不然我遇到一个好的人就不记得你了,或许是我舍不得,还是真的记得你的话。”
季先生在下了雨时就打着伞出来了,走了不久就看见那边抱着膝盖的女人,他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脆弱。
这里很静,他还是听不了女人的声音,他知道她在说话,或许没有出声,但他也不愿意听见她讲什么就是了。
顾蓝在笑,似乎很开心,可风中还可以问道一股悲伤气息。她的头发粘在脸上,狼狈的样子让季先生想到了那天在街上的时候。
他垂了垂眼,将伞送到她的头上,听着风雨,给她撑伞。
她们没有一句话,从太阳偏西到落下山,夜幕降临。
谁也顶不住这样的沉默,出乎意料,竟是顾蓝先开口,即使话不怎么好听:“季先生,你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