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彩本不欲管此事,但那个丫头出口便是侮辱性的言辞,偏偏这小生只字不还。
这本就是小酒楼,出入的都是一些寻常百姓,鲜少有达官贵人,这少女张口闭口就是穷酸、乞丐,也惹得其它客人义愤填膺、纷纷侧目,谴责这丫头欺人太甚。但又碍于对方身份,也不敢贸然替那小公子出头。
拾彩自认自己死过一次,论经验来看,她是长辈。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经验,但她相信没有谁的生命与尊严是至高至尚、至优至美的。每个人都是千辛万苦跋涉至此,其间苦乐自品自尝,别人没有出言侮辱的资格。
想到这里,她慢慢放下筷子,快步走到少年跟前,稍一侧身,把少年挡在身后,笑呵呵的对还在骂骂咧咧的女子说道:“莫欺少年穷啊姑娘!”
“你怎么知道你拥有的钱财不是和这位公子的才华一样虚妄呢?这银两今日藏在你家算你的,或许有朝一日尽数成了这位公子的也说不定哦!”
小丫头一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多管闲事的人,登时火冒三丈,欲开口还击,却被身后一个娇里娇气的声音喝住。
“承箓,怎么又跟人吵起来了!”
承箓回头,立刻委委屈屈脸喊了声小姐,俨然她成了被欺负的那个。
被叫小姐的少女厌恶的瞥了一眼哭哭啼啼的丫鬟。娇俏的脸上稚气未脱,一席月白色渐变水衫、越往领口处颜色越绿,衬的整个人清爽可爱,像水嫩可口的白萝卜。但唯独一双眼睛让人看着不爽,渗透着高傲与狠厉之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阴冷。
拾彩以为来了个正经人,正准备跟她说明原委,却见那位被叫做小姐的姑娘眉头一皱,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站在旁边的小二一巴掌。
小二被打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才算勉强站稳,捂着通红的脸敢怒不敢言。
“我不是说了不要跟这种人浪费口舌吗?看不顺眼打就是了。”
众人:“……”
还以为是个通情达理的,敢情是一帮乌合之众。
“你说什么?”那位小姐忽然把目光转向拾彩,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拾彩一愣,原来刚才下意识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她打量着这个矮自己半个头的小姐,笑着说道:“骂你们是乌合之众,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脸色顿时阴郁下来,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受到过此等侮辱,除了父亲,所有训斥她得人都该死!
想到这里,她只觉气血上涌,下意识的抬起手就朝拾彩脸上横扫而去,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只是未等对面的躲闪,她的手就被拾彩身后的那抹蓝色抓住。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子碰过,更何况是如此粗鲁的抓着,拧不过,又挣脱不掉,一时间恼羞成怒,竟然直接朝蓝衣公子身上踢去。拾彩眼疾腿快,抬脚一挡,那位小姐重心不稳,朝后仰去,偏偏这时蓝衣人又好像不小心似的,突然之间松了手。
拾彩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打量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刚才她看的分明,他松手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承箓见自己小姐摔倒,吓得失声尖叫,脸色苍白的扑在地上,检查小姐是否摔出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