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
“那倒不是。”沈清沉淡淡的回答,目光落在谈笑风生的众人身上。
“其实郡主不必艳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战场。或许他们只是选择暂时抛却忧愁、寻欢作乐而已,就如你我二人现在一样。你要相信命运是公平的,它谁都不曾饶过。”
“也没有饶过你?”
“当然。”
他轻笑着小抿一口烈酒:“我与旁人的不同只是我亦未曾饶过命运罢了。”
“好一个我亦未曾绕过命运!”善袖赞叹道,“我要是能有沈公子一半的胸怀就好了。”
沈清沉又是一笑:“郡主说笑了。我倒是宁愿自己永远都看不清,永远相信这世界上的确有被命运偏爱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眼前才能有光,不是吗?”
善袖怔愣片刻,胸中豁然开朗,端起酒杯敬他:“既然如此,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沈清沉也端起酒杯回她:“理当如此。”
二人相视一笑,均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两人越聊越觉得投机,都发现了对方身上不为人知的一面,顿时觉得亲近了不少。
善袖说着她和某些官家小姐的恩恩怨怨,沈清沉则说起自己这些年在外游历遇到的奇闻异事,言语风趣幽默,逗的善袖频频拍掌大笑。
声音清脆灵动,撩人心弦。
沈清沉也在一旁淡淡的笑着,夜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余光却总是懒洋洋的追随着邻船上的几个年轻人,不动声色的继续喝着酒。
善袖也是神态自若,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对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的向往,然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内心惆怅,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酒。直到两颊绯红,眼神迷离,才扑倒在酒桌上,醉态可鞠。
沈清沉的故事讲到一半,见她已然醉去,嘴角笑意慢慢消失,斜倚在船栏上,聆听着船尾传来的一阵阵缥缈的琴音。
居然是那个人最喜欢的《雁落平沙》。
听到情动处,他心中一痛,眼前不可抑制的浮现一名少女的音容笑貌。明明弱不禁风,却偏偏喜欢这种云程万里、天际飞鸣的曲子,当真是世间少有。
只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也弹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琴音渐渐消失,画舫里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唯剩江心雾气笼罩,朦胧若云端。
沈清沉轻轻推了推善袖,唤道:“郡主,夜深了,该回府了。”
善袖一惊,立刻坐了起来,揉了揉发涨的脑袋,酒意已醒了大半,歉意的说道:“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沈清沉笑了笑道:“无妨,只是更深露重,郡主要多注意身体才是。”说着便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