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良猛地甩开段轻章的手,“你放屁!”说罢带着亲族离开。
李鸣岳哪能放过这么大的功劳,带人欲追。他才起跑,脚下被什么绊了下,立刻摔了个狗啃泥。李鸣岳气势汹汹扭头看去,柏若风迅速收回脚,无辜地转过脸,继续指挥战场。
满头雾水的李鸣岳:?
段公良带着亲族一路逃亡。夜间的密林昏暗,亲族里开始涌现不同声音。
“往哪跑?”
“不能往密林,万州军现在是太子的人!”
“不能往大路,太明显了。”
……
声音嘈杂起来,全都在请老爷子拿主意。段公良药瘾发作,浑身哆嗦不止,已经看不清道路,耳边模糊,站立不稳,更妄论拿主意。
昏暗的林间,等候多时的人耳朵动了动,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若仔细看,她手上反复擦拭的箭矢并不新,箭头残留着血腥之气,箭身还有斑斑深褐色的痕迹。
很明显,这支箭矢曾经刺入过某人的身躯,或许正中后心,溅出温热的血来。
箭矢搭上弓弦,重重叶影中毫不迟疑地瞄准了人群中那道佝偻身影。冷艳的面容褪去温婉贤惠的面具,显出不近人情。
带着茧子的手指拉开弓弦,在某个瞬间,箭矢嗖地一声弹出,自半空留下虚影,正中那道身影的后心。
已是强弩之末的段公良踉跄两步,向前跌倒跪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赫赫声,挣扎半晌,身体一软,往前扑倒在泥地上。
顿时惊叫无数:“老爷子!”
高飞燕垂下拿弓的手。大仇得报,心中却空茫一片。
作为负责段府中馈的女主人,她很早就发觉了段公良在吸食某种成瘾性药物,也撞见过段公良药瘾发作、神志不清的场景。
婚前段公良对她的不满她一直记着,所以始终没有干预,甚至一度假装不知,维持相处和谐的表面。
直到段重镜消失,段轻章被幽禁。她挺着大肚子,避开耳目,偷偷翻墙过去找段轻章,想软声劝夫君不要与段公良正面冲突。
没想到‘段轻章’抬起脸来,神情复杂,开口第一句便是:“嫂子……”
高飞燕停住话头,张了张嘴,紧紧合唇,红了眼眶,一瞬什么都明白了。
万州军是段公良联系的,那段时间她分娩,段公良对她们母子分外地好。她明白,这是因为她们母子是段公良的‘人质’。
在柏若风之后,在皇帝被刺杀前,方宥丞带人入到万州军主帐,坐上上首,第一句话便是问罪。
方宥丞眯起眼把玩着手上指环,面色不善,“既然打算跟随段公良,为何又要通过若风联系吾?若是打算投靠吾,为何现在才来消息?说吧,你们想从吾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