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重又提起来,仔细想想,也的确有这番意思在。
但囚身在这皇宫中,指望与他再见已是不能,更遑言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此刻见他这副样子,忽觉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高昶倒像根本无意叫她回答,凄然一笑,缓缓摇头道:“你错了,朕不会放手,更不会认输,你要留下这孩子,便只管留好了,朕从此再不过问。父皇当年容得下你母妃,朕自信这心胸也不会小了他老人家。”
言罢,忽然木着脸呵呵大笑,长身而起,大步就朝外走,笑音不绝,徒留一片苍凉。
……
北越边关近千里。
穿过重重戈壁大漠,翻山越岭,长途跋涉,从朔风凛冽,直走到鸿雁北返的时节,方才进入潢水流域。
这里与别处的荒凉不同,植被茂盛,沃野阡陌,山水风光竟与中原一般无异。
徐少卿跨在马上,随着一众卫士行在那辆大车侧旁。
他原不愿如此,这崇国同样危机四伏,去了只有更加凶险,但心里念着她,若要达成目的,眼下也只有先入虎穴,再相机而动了。
这日午后,一行人已到了潢水近处,遥遥便见那南岸矗着一座城池。
那里便是崇国的都城——隆疆。
待到行得近了,才能体会它的巨大,仅连接护城河两岸的甬桥足有三百步,灰黄色的城墙更是高达八丈有余,夏都永安与之相形便要小得多了。
甬桥边上早已摆下了候驾队伍。
狄锵换了身青色团龙袍,换坐金色乘舆,又叫一众卫士和徐少卿也换了装束,这才有两队绛色袍服的宦官引领,其后摆下太子仪仗,浩浩荡荡过了桥,由正南城门徐徐而入。
城内的建筑一如其外,同样的高大壮阔,正街宽逾百步,市井繁华,熙攘喧闹,无论男女老幼大都生得粗健有力,但装束朴素,少有永安城中随处可见的鲜衣华服,倒像传言中所说的穷野荒蛮,物产匮乏。
但细想之下便知绝非那么简单,应是国朝风气所致,自来便是如此。
乘舆仪仗一过,街道两旁千万百姓纷纷跪伏在地,山呼“千岁”,恭敬之情溢于言表。
徐少卿暗地里留着心,往常只看些邸报奏闻,现下身处其境,才知这崇国的人文气象,绝非仅仅像传言中的那般简单。
车驾一路向北,远远便望见城中楼阁耸峙的皇宫。
而这时就看另一队车马迎面而来。
那队伍正中同样是金辇玉舆,背后旗幡猎猎,上面黑底金绣的三足金乌迎风招展,颇有几分狰狞之意。
一名卫士提缰奔到乘舆侧旁,贴在窗边道:“禀殿下,前方是瀛山王的车驾。”
那里面轻笑一声,随即吩咐道:“只管过去,本王正有话说。”
“是。”那卫士应了一声,缓步退向后面。
另一方似乎也没有避让的意思,两边愈行愈近,在相距二十余步时才各自停了下来。
幕帘揭开,一个身着绯袍的人出了乘舆,踩着人凳而下,由两名宦侍伴着,径朝这边而来。
狄锵也自下了车,却没迎过去,只站在仪仗前,唇角含笑,负手而立。
徐少卿也跟着一众卫士下了马,近前垂首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