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1)

韩蔺自问,他没有这般魅力,他也不愿再对程澜依有任何吸引力。

与程澜依在一起的那五年,韩蔺常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她。而此时再见面,他更觉得程澜依十分陌生。如果可以,韩蔺真希望自己从未与程澜依有过关联。

韩蔺刚进清华的时候,程澜依作为新生中外貌最出众的芭蕾女神,摒弃了数之不尽的追求者,主动向韩蔺示好,并直接对外宣传韩蔺是自己的男朋友。韩蔺起初对此不堪其扰,又不想伤了程澜依的面子,便想私下向程澜依表达歉意,划清关系。

程澜依要求韩蔺必须见面与她说明白,才算是尊重。韩蔺不愿,奈何程澜依直接找上了门来,将韩蔺拦在图书馆门口,说今日是自己的生日,韩蔺不能拂了寿星的面子。

聪明如程澜依,就是吃准了韩蔺的绅士风度,知道韩蔺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准则,才能屡屡提出要求。韩蔺也心软,不想让女孩难为情,却没有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韩蔺应允了程澜依去清华北门的西图澜娅西餐厅吃一餐饭的要求。二人坐在西图澜娅餐厅里,韩蔺几番想找机会向程澜依说清楚,都被程澜依找其他话题躲了过去。而他们在西图澜娅餐厅里“甜蜜就餐”的画面,被好事者拍下,从侧面“坐实”了建筑系韩蔺与芭蕾女神程澜依的恋情。

准备分开时,韩蔺终于不再碍于程澜依的顾左右而言他,直接谢绝了程澜依的青睐,程澜依怅然若失地落下泪来。未曾料到,泪眼朦胧间,程澜依梨花带雨地掩面往马路对面跑去,不幸被电动车撞伤,倒在地上。韩蔺连忙上前,送程澜依去往医院。

程澜依的腿受了伤,韩蔺出于内疚,在程澜依宿舍室友们的推波助澜下,韩蔺承担起了送程澜依上下课的任务,这也才有了他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庄北宁的画面——庄北宁主动提出扶程澜依下楼梯。

再之后的事情,仿佛就完全不受韩蔺控制了。

在所有人的“默认”之下,对程澜依分外“照顾”的韩蔺,就这样成为了程澜依的男朋友。韩蔺对此毫无解释的余地,久而久之,他也就被动接受了与程澜依的情侣身份。

而这段关系,却令韩蔺就像是安徒生童话里穿上红舞鞋的小女孩,想要停下来,就要付出锯断双腿的代价。

韩蔺大多数的时间本就花在图书馆里,后期接触游戏后,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电脑面前,陪伴程澜依的时间十分有限。程澜依在外人面前温柔且善解人意,可与韩蔺却常常吵架。她不满于韩蔺不去社交,明明家中经商却不加以运用,每次程澜依歇斯底里时,韩蔺就会找借口逃离。

他也尝试过向程澜依提出分手,可是,程澜依激进地吃了安眠药,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奄奄一息的程澜依,韩蔺就此放弃了说分开的权利。

程澜依与韩蔺本就是两类人,偏要捆绑在一起,对谁都是一种折磨。不同的在于,程澜依抱着一种旁人眼中“金童玉女”的执念死死坚持着,而韩蔺则是接近麻木地任程澜依在外“秀恩爱”。

如果不是程澜依在朱逸之父母家做客时,发现朱逸之家庭背景显赫,朱逸之的父亲与南加州公共广播电视台的某位高层还有合影,故而要求韩蔺从中牵线搭桥,被韩蔺拒绝,继而爆发争吵,也许韩蔺永远没有机会和程澜依分开。

分手不久后,当韩蔺接到了朱逸之父亲的电话,得知程澜依是打着朱逸之父亲的名义,才能结识电视台高层并且顺利拿到美国签证的消息时,他彻底拉黑了程澜依的所有联系方式。

韩蔺讨厌程澜依一次又一次利用他,更厌恶她将韩蔺身边的所有关系都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工具,就连她当初来南加州大学的推荐信,都是用韩蔺女朋友的身份,找谢长晋的远方亲戚写的。

而更让韩蔺无法释怀的,是程澜依无时无刻对他的否定——“韩蔺,建筑是没有前途的,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一个糟糕的恋人,足以毁掉一个人。

那段所有人眼里的天作之合,对韩蔺来说,却是一段糟糕透顶的梦魇。他与程澜依之间,是积重难返。以至于哪怕仅仅是提到程澜依,韩蔺都会心生厌恶。

对程澜依来说,爱情不过是荷尔蒙分泌罢了,身体里的激素而已,至于忠贞只爱一个那不过是人类强加的观念,动物界从来不???讲这些。

她需要的是一个优秀且拿得出手,对她有帮助的男朋友。至于韩蔺的热忱与坚持,在程澜依眼里,都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在程澜依眼里,韩蔺外形出众,与她出入在社交场合,一定能吸引来旁人的艳羡。韩蔺的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作为家中独子,只要韩蔺愿意接受父母的帮助,经济方面一定也不愁。韩蔺又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在程澜依对外的一些言论,也从未否认过,这也给了程澜依极大便利。

因为韩蔺,程澜依在所有人眼里也成了王子追求的公主。因为韩蔺,程澜依去美国读书的学费也由韩蔺父母支持。因为韩蔺,程澜依拥有了可以随时拿来充当底气的虚假美好。

只是,韩蔺对建筑的痴迷,成为了程澜依塑造完美形象的绊脚石。程澜依眼看着建筑行业的衰败与经济回报的断崖式下降,多次要求韩蔺换专业,转学商科。奈何韩蔺就是冥顽不灵。放着家中的有利背景不利用,也完全不去动用人脉关系,为自己的前途打算。

程澜依气极了,干脆甩了韩蔺,自己争取留在美国的机会。至于她利用朱逸之父亲的身份为自己背书,也不过是利用了韩蔺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她确实喜欢韩蔺。可惜,韩蔺没有按照她想要的方式去给她回报。既然如此,她也只好和韩蔺说“再见”了。

这一段恋爱,于程澜依而言,是一笔本可以满载而归,却因为韩蔺不配合而只能见好就收的买卖。

对韩蔺来说,却像是在沼泽中挣扎。

有多痛苦呢?韩蔺不愿再回想。

天降灾星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言语无形,力量却似利剑。侮辱的话语让它的接收者无止境地处于恐惧与自我否定之中,可谓是罪孽深重。

程澜依与韩蔺在一起五年,就说了五年否定韩蔺的话。每一句话,都像是把韩蔺禁锢着的皮带上的一根根尖头扣针。只要韩蔺一想往前走,就会感受到疼痛。

“你看看谢长晋,人家在家里的帮助下,各大投行抢着要,一毕业就可以年薪百万,五星级酒店住着。你再看看你,跑到美国来学建筑,毕业了又能有什么好去处?”

“你真的觉得你适合做建筑吗?建筑有什么好?你拿了第一,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你根本没有做建筑的天赋!”

“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建筑兴盛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喜欢的东西根本没有价值!赶快放弃吧!”

“……”

那些否定的话语,如雪片般袭来,在数不清的深夜里攻击着韩蔺。即使在分开后,也像一场场连绵不绝的余震,对韩蔺的人生产生着影响。

尤其是赵学森去世时,韩蔺又忍不住联想起程澜依对自己的否定,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学习建筑,真的是错吗?

如果不是庄北宁的出现,如果不是庄北宁肯定韩蔺对建筑的热情,如果不是庄北宁用坚定的眼神告诉韩蔺,他所有的努力与坚持都是值得的,韩蔺可能都不会产生迈入游戏行业,继续延续对建筑的热情的想法。

韩蔺对程澜依的厌恶到了极点。他盯着眼前这个依然美丽的女人,不明白为何她如瘟神一样难以摆脱。

庄北宁注意到韩蔺的神情,他似乎在竭力压抑心中的怒火。

韩蔺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在努力保持平静,但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些许愤怒。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表明他正在竭力理智地应对这种局面。他似乎在找寻某种宁静的力量,将嘴唇紧闭,显得有点生硬。然而,尽管韩蔺费尽心思想要冷静下来,那颤抖的下巴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情感。他的双手紧握在一起,以免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愤怒迹象。

整个过程中,韩蔺就像在与自己内心的恶魔进行一场激烈的较量。他的脸色时而泛红,时而恢复正常,竭尽全力地保持镇定。最终,在这场令人精疲力竭的斗争中,韩蔺的教养终于战胜了愤怒,他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

韩蔺反复提醒自己,无论他有多么不想面对程澜依,作为 cifa 游戏工作室的一员,他都不可以影响《重塑巴黎》在外界的印象。程澜依如今已经是媒体行业小有话语权的人,以她的报复心理,若是惹恼了她,必定后患无穷。

他刚想说些什么,发现庄北宁往前走了一小步,抢在他前面,双手接过了程澜依的名片。

“程澜依。”庄北宁念出名片上程澜依的名字,忽然热情地与程澜依套起近乎来:“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程澜依学姐吗?清华大学的芭蕾女神!我也是清华的,不过比你要低两届。我说哪儿来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学姐你的皮肤可真是吹弹可破!”

“学姐,你真是优秀,都是美国南加州公共广播电视台的选题策划人了!不像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在 cifa 游戏工作室的翻译工作。学姐,你远道而来,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学姐,你还没吃饭吧?虽然我没什么钱,但是,吃不起法国蜗牛,吃两个披萨还是没问题的。学姐既然来巴黎了,我一定要尽地主之谊。”

“只是……哎呀!”庄北宁夸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学姐,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还这么有气质,你的衣服还是国际大牌。还有这颜色搭配吧……实在是太亮眼了。学姐,真的,巴黎都配不上你。你看这巴黎的大街上,每个人都穿着黑白灰,根本没有学姐你这一身玫红好看。学姐,你住哪?现在巴黎到处都在闹罢工,不安全得很,要不然学姐,我先送你去你住的地方,不然,我可不放心。”

韩蔺看着庄北宁一副热情似火的模样,不知道庄北宁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以他对庄北宁的了解,她虽然对人真诚,但是绝不……怎么说呢,浮夸,对,庄北宁现在可太浮夸了!

庄北宁说着,还主动去挽上程澜依的胳膊,另一只手拉上了程澜依的行李箱,作势就要往门外走:“学姐,我和你说啊,巴黎绝对是一个包容和浪漫的城市,垃圾和人渣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都会显得分外妖娆。学姐你实在是太光彩夺目了,我就怕这么晚了引起一些不良心思的注意。就在我们这个街区,每到晚上八点,都会……”

庄北宁恐吓程澜依的话还没有编好,一声巨响就传来了。看来,又有地方爆发了冲突。

庄北宁凑到门口看了一眼,只见参与罢工游行的活动家们抱着油漆桶,向街道上银行的大门、墙壁、标志喷各种颜色的油漆。已经是下班时间,银行的员工们必然在休息,保安们也不在现场。活动家们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的“喷漆活动”进行得很“顺利”。

“都会有一点点小小的混乱。”庄北宁回过头来,对程澜依笑着解释。

“你管这叫做‘一点点’‘小小的’混乱?!”程澜依震惊。

几声巨响此起彼伏,程澜依不禁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

程澜依如今已经有了美国的绿卡。美国自然也是一个繁华与破败的结合体。

可是,程澜依只会选择性地去参与繁华的一面。

在那些城市边缘的贫民窟里,残破的房屋挤在乱糟糟的小巷子中。陈旧的墙壁上,斑驳的涂鸦诉说着岁月的无情。脏乱的街道挤满了流浪汉、失业者以及其他面临困境的人们,他们用疲惫的眼神凝视着不远处的美好光景。以上种种,都不会出现在程澜依的眼里。

程澜依看到的,是在曼哈顿的街头,阳光透过摩天大楼间隙洒落下来,照亮了这座城市的繁忙。是宽阔的林荫道上,奢华的跑车与优雅的人群擦肩而过,形成一幅动感十足的画面。是正午时分,商业区里白领们穿梭在各式西图澜娅餐厅和咖啡馆,享受着轻松的午休时光。

那部获得当年度美国网络新闻奖的数据驱动新闻《底层世界》,揭露了“超级房东”的存在和现代贫民窟令人震惊的居住条件,拍摄条件不可谓不艰苦,采访过程不可谓不曲折。按道理来说,作为策划人的程澜依,不可能对贫穷没有感知。但是,只有程澜依心知肚明,她不过是个挂名的选题策划人。

那部令她风光无限的作品,是她与电视台高层分手的分手费。如果真要问她,程澜依只怕连贫民窟的具体位置在哪里都不知道。

所以,当程澜依拥有了金钱后,她更加无法忍受破败。

在她的想象里,巴黎是浪漫与自由的化身。程澜依想在巴黎向韩蔺证明他的选择是错的,却在乌云密布的天气里,看到了巴黎街头随处可见的燃烧的垃圾桶。

沿着???塞纳河岸行走,那些闻名于世的景点如同哭泣的孩子,披着悲伤的面纱。埃菲尔铁塔已被苍白的锈迹侵蚀,它佝偻着身体,仿佛在为失去的辉煌叹息。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回旋楼梯四周,蜘蛛网遮住了曾令无数人惊艳的风采。名为“胜利”的女神雕像黯然躺在地上,她那曾经威严的面容现在却掩盖不住颓废的气息。

马其顿广场昔日熙熙攘攘的人群已不复存在。满目疮痍的建筑像断壁残垣般控诉着时间的摧残。荒凉的街道、冰冷的灯光、散落的碎石……

程澜依难以置信,巴黎怎么会是这番模样,她也在心中加深了对韩蔺的鄙夷。

她不否认韩蔺的优秀。若是韩蔺不够优秀,当初也不会成为程澜依的“选择”。程澜依只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如此愚蠢?一次又一次冥顽不灵?

她此次来巴黎,无非是身边暂时没有了比韩蔺更好的选择。

哪里有什么兜兜转转还是你。对程澜依来说,只有挑挑拣拣剩下你。她必须反复提醒韩蔺——你这么糟糕的人,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好好珍惜?

程澜依极尽嘲讽之能事,她冷笑了一下:“韩蔺,你果然是逃兵,饥不择食逃到了这个烂地方。如果你不选建筑……”

“学姐,你看你是想先住宿梳洗,还是先吃饭?还是你想一边梳洗一边吃饭呢?学姐,你是我们 cifa 游戏工作室的贵宾,我一定给学姐服务到位。哦对,学姐,你肯定买了保险吧,只要学姐买了保险,多晚咱们都不怕,咱们都可以在大街上如螃蟹一样横行霸道!”庄北宁又用一连串的话打断了程澜依。

庄北宁笑着,内心里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不能再给程澜依任何伤害韩蔺的机会。

庄北宁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还幸运地找到了自我。而韩蔺与程澜依的这段感情,却让韩蔺迷失了自我。庄北宁不愿意见到韩蔺低沉的模样,思来想去,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凭借无用的小小闹剧避免韩蔺孤立无援。

看着庄北宁一副狗腿的模样,韩蔺在一旁憋笑得快成内伤。

如果文艺一点来说,韩蔺似乎听到了伤口结痂的声音。

吉祥三宝

程澜依难以置信地看着庄北宁,她内心你只有一个疑问——这个所谓的学妹年纪轻轻,怎么脑子就坏了?她难道看不出来,此时此刻,她不应该冒出来吗?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不懂得看人眼色?

但是,看着庄北宁满脸笑容的样子,程澜依又无处可指责,只好忿忿地说了句:“不吃了,我直接去住宿的地方。”

“学姐,那我送您下楼!”庄北宁立刻拉起程澜依的行李箱,步伐轻快地往前跑。韩蔺追上去,拿过了行李箱,提着行李箱下楼,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庄北宁则强行“搀”着程澜依,把她“推”上了出租车。

“学姐,你住哪个酒店来着?”庄北宁问。

程澜依把酒店地址给庄北宁看,庄北宁看了一眼,对出租车司机用法语报出了地址,并向程澜依再度热情地挥了挥手:“学姐,拜拜!”

在庄北宁的插科打诨下,程澜依根本没有找到再度与韩蔺对话的机会。哪怕出租车已经起步,程澜依从车窗里探出头想和韩蔺说话时,庄北宁一句又一句的“学姐,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学姐,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噎得她直想翻白眼。

等出租车彻底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后,韩蔺用手在满脸堆笑的庄北宁眼前晃了晃:“庄北宁,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学长,她说的不对,你不要听她的。”庄北宁没有与韩蔺逗趣,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程澜依与韩蔺之间的奇怪氛围。

作为女生,庄北宁有一种明确的第六感——韩蔺与程澜依的分手,绝对不愉快。

事实上,世界上又有什么分手是愉快的呢?

可是,韩蔺在见到程澜依时的表现绝对不是深爱过后的印迹。而程澜依当着庄北宁的面,毫不掩饰对韩蔺的嘲讽,尤其是否定韩蔺对建筑的热爱,可谓是伤害对方时完全不留一点活路,则更让庄北宁震惊。

庄北宁多希望,韩蔺在何时何地,都是被人视若珍宝的。

庄北宁认真看向韩蔺的眼睛:“学长,你不是逃兵,你也没有选错。你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韩蔺,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韩蔺突然不争气地眼眶有湿润的冲动,又被他强忍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和程澜依学姐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不希望你因为她说过的话而否定自己。这么做,就太不值得了。”庄北宁竭尽所能鼓励着韩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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