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1)

她见过美好的事物,闻过花香,降低了期待,自己也能洒脱些。

韩蔺常在庄北宁面前觉得自己的渺小。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总是有着无限的生机与勇气。不用旁人为她拨开阴霾,她自己就能在黑暗里发出光。

夕阳合影

“那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韩蔺问。

他想,如果现在囿于工作的关系,二人无法在一起,那么,等到《重塑巴黎》项目完成后,他能否纳入庄北宁的人生计划中?又或者,他可以主动成为庄北宁人生的一部分。

人生,毕竟是经不起几次告别的。

能抓住的时候,韩蔺便不想放手。

“等我手里的积蓄较为充足了,我会在工作之余,去做法语的网络免费教学公开课。知识就像是水源。以前因为通往水源的道路狭窄,关卡重重,所以每个人都步履维艰。但是,随着网络的兴起,原本崎岖的道路被铲平了。而我,想要去做铲平这条道路的人,只要有人想学,我就免费教。”庄北宁眉飞色舞地说着。

她神采奕奕的神情足以媲美天边的晚霞:“我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运气与足够的勇气,去见命运里不同的风。我期待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被这些涌动的气流,雕刻成不一样的山川与河流。”

韩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学长,怎么了?”庄北宁注意到韩蔺似是而非的神情。

“庄北宁,我和你的剧本不该是这样的。我想象中应该是异国重逢,失意的我与失意的你互相救赎,彼此治愈。为什么我变成了一个恋爱脑、没出息的期待着你把注意力分一点给我的家伙,而你却成为了坚强与勇气的化身?好像只有我会脆弱,我会需要你一样。”韩蔺又好气又好笑地描绘着自己与庄北宁的关系。

庄北宁被逗乐,用手指了指头顶:“学长,我对你的喜欢……半悬在巴黎上空。”

天空层次丰富,从淡雅的浅蓝到梦幻般的紫罗兰色,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彩画。云朵在这五彩斑斓的天空中翩翩起舞,它们时而轻盈如棉花糖,时而如泼墨般挥洒。每一缕阳光都穿透云层,为天空带来了柔美的光晕。此刻,那些色彩斑斓的云朵就像是一个个悬浮在空中的梦境,让人流连忘返。

在这梦幻般的背景下,鸽子成群结队地从城市的繁华街头飞向金碧辉煌的教堂。它们在蓝天白云之间自由翱翔,优雅地拍打着翅膀。随着鸽子飞过,天空的云朵似乎跟着有了生命,变得活泼起来。

“好吧,若是有一天这份喜欢愿意落地,还烦请庄翻译知会我一声。”韩蔺做了一个伸出手抓住高空物品的动作,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中。

庄北宁笑着接着往前走:“所以,学长,专心做《重塑巴黎》这个项目吧。不要分心,不要注意力不集中,也不要担心我。时间宝贵,我希望我们都在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

“来见你,就是我做的喜欢的事情。”韩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我就说了,我不喜欢这个恋爱脑的人设。”

庄北宁俏皮地笑:“那好吧,只能请学长原谅我的冷酷人设了。”

他们的笑声同时响起,心照不宣地转换了话题。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总是复杂,一段恋爱关系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庄北宁与韩蔺的影子叠合在一起,相衬又疏离。

二人步行到巴黎圣母院旁边。傍晚时分的巴黎圣母院显得格外庄重而神秘。夕阳洒向这座哥特式建筑,把它的轮廓勾勒得更加突出。精美的雕刻和尖塔在柔和的光线下熠熠生辉,仿佛诉说着一段又一段悠久的历史。

随着天色渐暗,周围环境逐渐安静下来。教堂的千余年历史带来一种神圣的氛围,让人心生敬意。华灯初上,点亮了圣母院的暖黄色光芒,使其在暮色中更显宁静与庄严。

此时,在广场上的游客在感叹这座建筑的壮观之余,纷纷拿起相机记录下这美好的景象。附近的街头艺术家则被这一景致所吸引,挥舞着画笔将这大自然与人类智慧共同创造的美轮美奂的景色定格在画布上。

教堂内也呈现出一番别样的景象。微弱的蜡烛光在穹顶上投射出迷人的光影,让人们心生敬畏。信徒们手捧经书,虔诚地在长椅上跪拜,祈求平安与祝福。

“您好,请问能帮我们一家人拍张合照吗?”一位亚洲面孔的游客礼貌地询问庄北宁。

庄北宁往游客的身后望去,他的妻子与两个孩子正期待着看着她。

“当然没问题。”庄北宁笑。

韩蔺立刻帮庄北宁拿着包,退到一旁,注视着庄北宁调整姿势,示意游客一家人站得再紧密一些。

为了方便游客一家人挑选,庄北宁特意用不同的角度给他们多拍了些照片。

“您看看,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帮您重新拍。”庄北宁好脾气地说。

游客用中文和家人交流:“拍得真好啊。”

“你们也是中国人?”庄北宁笑:“我们也是中国人。”

异国他乡,能遇到国人,怎么会不令人喜悦呢?因为罢工的缘故,来巴黎旅游的中国人愈来愈少。大家厌恶垃圾焚烧的混乱,担忧糟糕透顶的交通状况,疑虑随时可能发生的动荡,自然也就容易打消来巴黎的念头。

“你们也是来旅行的吗?”游客大笑。

“噢,不是,我们在这里工作。”庄北宁笑:“本以为现在不会有什么游客来巴黎呢。”

“来之前,我们也讨论了很久。毕竟现在巴黎实在是太混乱了,一副破败的样子。但是,我们还是觉得,得带着两个孩子来看看巴黎圣母院。趁着有时间,趁着有机会,想做的事情要赶快做,连威尼斯都一直在下沉,马尔代夫也有一天可能会被海水淹没,谁知道巴黎圣母院会不会哪一天也不复存在呢?”游客回答。

庄北宁不以为然:“哈哈,您多虑了。巴黎圣母院从公元 1163 年开始建立,距今已经快九百年了。现在是和平时代,也不会再发生法国大革命了,它又怎么会不复存在呢?我相信,它会一直在这里的,只要您想来看,总是有机会的。”

“姑娘,你啊,真是低估了命运啊。年轻的时候,我们去美国旅行,背景就是 911 那栋大楼。谁能想到?三天之后,那栋大楼就闻名世界了。”游客的目光停留在韩蔺???身上:“小伙子,要不然我帮你们也拍一张合影吧?让我们都记住此刻的巴黎圣母院。”

韩蔺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游客:“那麻烦您了。哦对,辛苦您拍到巴黎圣母院的上空。”

游客接过手机:“好叻。”

金色的阳光洒在巴黎圣母院古老的石墙和尖顶上,映衬出韩蔺与庄北宁轮廓柔和的剪影。

庄北宁站在韩蔺的身旁。她想,也许有一天她会为自己没有早一点与韩蔺在一起而惋惜。不过,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韩蔺不知庄北宁的心事。他只是觉得,如果合影中的自己笑得很温暖,那一定是托了庄北宁的福。

独有魅力

韩蔺在对游客表示感谢时,庄北宁回过身,看着身后的巴黎圣母院,愣了神。

从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到法国大革命,从文学、音乐、建筑、绘画到雕塑,波澜壮阔的历史与绚烂多彩的文化都在此交汇。千百年来,塞纳河畔在巴黎圣母院旁边静静流淌,不舍昼夜。历经了世事风云变幻,巴黎圣母院始终屹立于此。

庄北宁想,这位游客真是杞人忧天。巴黎圣母院与当地人的生活水乳交融,绝对不可能不复存在。

可是,万一呢?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一个变故,足以让一个人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契机,也可以轻易让黑白颠倒,在灰色地带徘徊。

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的人类,渺小又脆弱,真的有把握维持现状吗?庄北宁思绪万千,她不禁想, “以后还有机会”的念头放在她与韩蔺的关系上,是不是有点过于天真了?

“在看什么?”韩蔺问。

“学长,你相信有一天巴黎圣母院会消失吗?”庄北宁问。

“可能吧。巴黎圣母院最早的前身是圣特埃努教堂。也就是说,在这个地方,原本矗立着另一座教堂。教堂之间更替,可能也不过是周期性的事情。”韩蔺分析道。

庄北宁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愁绪:“学长,我是不是……有点矫情?以至于有点难搞?”

韩蔺听出庄北宁话语里的意思,笑着安抚她:“顺着你的心来吧,我给你的难搞兜底。只要你记得,半悬在空中的时间不要太久,不然我一直仰着脖子等它降落,会有点辛苦。”

韩蔺自觉好笑。原来,庄北宁也不是如她所表现的那么坚决。一想到庄北宁也在担心错过自己,韩蔺的心情霎时间明亮起来。

人是没有办法百分之百顾及身后之事的。我们都只能在当下的状态里,去做目前最好的选择。如果庄北宁目前最好的选择是集中注意力在工作上,那么,韩蔺下定决心,一定要站在她的身旁,直到那份喜欢不再左顾右盼地半悬在巴黎上空。

庄北宁来到巴黎的时候孑然一身,如今,四年过去,她在巴黎也没有交任何朋友。她的乐观与积极是从干涸沙漠里挤出来的几滴水,必须得仔细珍藏。

对于一个习惯了离别的人来说,起初总是热情与期待,逐渐随着时间变迁,再慢慢失去联系,甚至相看两厌。并非是男女之间欲拒还迎的故作暧昧,单纯是因为有些感情,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当韩蔺与庄北宁都达成了一致的默契后,韩蔺得以继续把精力都投入到了《重塑巴黎》游戏项目中。建筑师转游戏建筑师的优势在于空间感与设计感,扎实的建筑理论与积累的文化知识帮助韩蔺持续不断地提出新的游戏理念。

19 世纪八十年代,时任塞纳行政区行政长官的奥斯曼男爵着手展开的改造计划,使巴黎从一个混乱不堪的肮脏城市,摇身一变成为了绿树成荫,时尚浪漫的典范。其后的百年里,众多的新城在世界各地崛起。

科技的进步,政策的转变,大大缩短了城市建设的时间。可惜的是,纵观当下的巴黎,却难以与大多数人心中的理想家园划上等号。因此,韩蔺与托顿商议,在巴黎市境内挑出了二十个各具特色的场地,从私人宅邸道废弃土地,鼓励玩家在构建建筑时,能将保护环境与创新有效结合。

为了给玩家提供指引,韩蔺与几位核心人员,连同庄北宁一起走访了诸多地点。richard 与他的摄影团队也全程跟随,捕捉其筹备时的画面。

在帕蒙蒂耶大街 14 号地处。同时,韩蔺还在游戏里通过岩石与绿植的结合,为建筑搭建了延伸的露台,增加了变电站自身的美感。

位于巴黎左岸区域的马塞那火车站,在游戏中被定义为新老巴黎的交界处。建于 1863 年的马赛那火车站,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废弃许久。庄北宁之前常经过此处,因为游手好闲之人太多,她往往是绕道而行。现在,受到罢工运动的影响,这块土地成为了焚烧垃圾的集中点,体形瘆人的老鼠四处跑窜。

在巴黎生活许久的人都知道,火车站往往是治安最差的地方。人员背景复杂,多是流民,在角落处席地而睡之人数不胜数。在许多人看来是城市毒瘤的马赛那火车站,韩蔺却希望能将它改造成为新的社会经济文化活动中心。因此,韩蔺把主题定义为“找回火车站的历史”。在工具箱内提供了诸多马赛那火车站历史过程中发生过的场景内的关键物品,供玩家布景使用。

而在庄北宁曾经居住过的巴黎十八区,韩蔺也从中挑选了介于市政厅与 jules 地铁站当中的一块空地。与现实中存在的法国铁路公司的低矮老厂房不同,韩蔺重新设计了地面建筑,从“城市切片”的角度,构建空中花园。建筑一小块外立面朝向街区,内部是一个朝天空开启的共享共用空间,并设有公共区域,玩家可以选择其中一间,与其他玩家共同维护和设计,从而达成玩家共享的游戏体验。

韩蔺翻阅了诸多巴黎建筑的资料,从中学习到的重要一课是放弃完全拆除边缘城区以供再开发的做法。中心城区深厚的历史遗产毋庸置疑,但城市规划者也已开始重视边缘城区内虽然不那么闻名遐迩,但对当地居民而言也真实重要的城市遗产。从 1960 年代开始,玛黑区经历了一个很大的转变:曾为贵族宅邸的古老建筑被改造为工作室、仓库、画廊、精品商店,一跃成为巴黎最有艺术气息和活力的区域之一,吸引了新的社会阶层在此聚集。因此,佛布圣安托尼街与巴士底歌剧院都成了韩蔺游戏中可以让玩家自定义改造的历史性地标。

认真的男人最帅气,果真如此。

庄北宁看向韩蔺,为能与他并肩而倍感骄傲。

高危风险

如果不是亲身参与,庄北宁绝不会知道建筑设计的奇妙。

在帮助韩蔺与巴黎当地居民交流时,庄北宁听着韩蔺的各类设想,连她这个游戏门外汉都跃跃欲试。

在游戏里,玩家能建设敢于打破常规设计的 20 世纪宗教建筑,也可以在海底建立一家玻璃西图澜娅餐厅,还可以把历经 800 年的古老教堂转变为天堂书店,当然,也可以让建筑与树木重生,在海拔最高处俯瞰埃菲尔铁塔的灯光。

这一切,都有赖于游戏,才能得以实现。

看着韩蔺认真的神情,庄北宁想,若是韩蔺的设想都能成为现实生活中的建筑,那该有多好。不过,转念想想,新冠疫情的爆发令线上体验成为了人们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人们在物理空间上被相隔,通过游戏,也可以与朋友们保持如往常的亲密关系,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若真能足不出户,不仰仗外界的眼光与帮助,就能实现许多人心中想塑造的巴黎,那么,这款游戏所具备的意义就绝不仅仅是轻松的体验。

韩蔺的记忆力很好,并且很尊重人。听托顿说,韩蔺对几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也会在几年后重逢时,叫出名字并忆起当时认识的场景。

起初,庄北宁还不相信,认为是托顿的夸张形容,直到他们的走访活动进行了两个月后,在某个街角偶然重逢了庄北宁原先居住地方旁边的杂货店老板,她才发现???,韩蔺的好记性名不虚传。

只可惜,这位熟人,却没有带来好消息。

几句寒暄之后,这位杂货店老板准确地认出了庄北宁,在离开前,忧心忡忡地叮嘱庄北宁——赖斯出来了,在找她,并且……不找到她誓不罢休。

“好的,知道了,谢谢。”再听到这个名字,庄北宁真是有恍如隔世之感。

一想到赖斯瘦削的身材,因为毒品而显得无神且布满血丝的眼睛,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口。

好在,韩蔺的法文还没有好到可以听懂杂货店老板的好心提醒。因此,庄北宁笑着对韩蔺说,杂货店老板临走前只是说了再正常不过的祝福话语罢了。

庄北宁的镇定没有让韩蔺起疑,继续与卡恩商量关卡的音效。庄北宁侧立在一旁,大脑中嗡嗡作响。

赖斯找她做什么?庄北宁与赖斯之间,绝不是叙旧的关系。

奇怪,巴黎明明在逐渐进入春天,为何庄北宁却觉得无法抵御刺骨的寒冷?

得知赖斯在寻找自己的消息后,庄北宁一连几天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她也明确地知道自己不该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但是,庄北宁就是忍不住害怕。

在巴黎十八区居住的时候,庄北宁见识过赖斯狠毒的一面,对赖斯毒瘾发作时的癫狂也了如指掌。他们之前能够和平相处,那是因为庄北宁始终对赖斯有利用价值。但是,如果赖斯见到了现在的庄北宁,以他的性子,他会允许庄北宁去过正常的人生吗?

对于在地狱里的人来说,旁人的幸福就是一种过错。

巴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赖斯的社会人脉,想要找到庄北宁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庄北宁坐在书桌前发呆,难免有些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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