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被她胁迫,崔珏心中到底不痛快,冷酷道:
“徐昭何德何能入得了九娘子的眼,你若执意要讨他蹚浑水,崔某无话可说。
“不过,崔某有良言忠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九娘子如今风头太盛,若不知收敛,只怕往后的路,不容易走。”
他的话陈皎压根就听不进去,只道:“这便是父亲让郑章挫一挫我锐气的原由吗?”
崔珏并未回答。
陈皎冷哼,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有一句良言要告知崔郎君,谁若让我陈九娘不痛快了,我定要让他全家都不痛快。”
崔珏:“……”
她真的很狂!
陈皎不理会他的审视,缓缓起身,稍稍整理衣着,轻描淡写道: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劳崔郎君跟徐都尉说一声,他若有什么怨言,就找我爹去。”
崔珏被气笑了,“你哪来的脸理直气壮?”
陈皎作死道:“崔郎君给的脸呀。”
崔珏直勾勾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陈皎不怕死道:“崔郎君年纪轻轻,脾气就这般大,难怪药不离身。
“你这性子可不好,生气伤身,若早逝了,阿英可是会伤心的。”
她用最怜悯的表情说着最讨厌的话,着实叫人想撕烂她的破嘴。
崔珏胸中情绪翻涌,硬生生忍了下去。
何必跟女人一般见识。
他压下内心的厌恶,皮笑肉不笑道:“请九娘子走好,崔某身弱,就不送九娘子了。”
陈皎“哼”了一声,摇着羽扇,故意扭腰肢恶心他。
崔珏选择无视。
走出前厅后,陈皎抬头看天色,艳阳高照。
她喜欢春日,万物复苏,生机勃发。
江婆子见她出来,忙上前行礼,陈皎道:“回了。”
主仆二人不疾不徐离去。
前厅的崔珏还跪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走远的陈皎忽地扭头冲他笑了,璀璨如花。
崔珏看着那抹笑魇,一个女人竟然能让人讨厌到如斯地步。
她真的很有本事!
“汪倪。”
汪倪从角落里出来,进前厅听令。
崔珏吩咐道:“去把徐昭寻来,我有事与他商议。”
汪倪站着不动。
崔珏皱眉,耐着性子道:“去寻徐昭。”
汪倪沉默了阵儿,才道:“女人,可杀。”
崔珏冷冷道:“留着,我还有用处。”
汪倪似乎不满,说道:“家主是,舍,舍不得……”
话还未说完,一只杯盏忽地朝他砸去,被他敏捷躲开了。
崔珏坏脾气道:“滚!”
汪倪撇嘴,说他舍不得还生气了。
若是以往,谁若敢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消失的办法有千百种。
毕竟“活阎罗”的称号从来不是空穴来风。
晚些时候徐昭由家仆请来。
汪倪心情不太好,拿院里的麻雀撒气。
但凡敢来偷食的鸟雀皆遭到毒手,仅仅一枚小石子便能把它们击落。
见地上十多只麻雀尸体,徐昭好奇问:“谁又招惹我们的汪侍卫了?”
汪倪不想理他,一双狐狸眼里写着厌烦。
他生性嗜杀,先前又差点挨了崔珏的揍,很不痛快。
徐昭哄了他几句,说等会给他买烧鸡吃。
汪倪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此刻崔珏坐在书房里,手里一串紫檀佛珠掐捻。
阳光从窗棂洒落进屋,映下道道光斑。
徐昭进来时,忽听珠子跳跃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佛珠滚落,被砸得散落一地,男人显然下了重手。
徐昭后知后觉道:“文允这是怎么了?”
崔珏没有应答,只是面目阴沉。
他行事素来不留情面,被陈皎接二连三胁迫,动了杀机,却又不能让自己白捞她一回。
那种矛盾令他懊恼。
徐昭不知他的复杂心思,主动弯腰捡拾地上散落的佛珠。
崔珏沉默了许久,才道:“先前陈九娘来过。”
徐昭愣住,生出不祥的预感,“好事还是坏事?”
崔珏不答反问:“她能带来好事吗?”
徐昭:“……”
想起上次她的无耻行径,他不禁对崔珏生出几分同情。
被那么一个瘟神缠上,不死也得脱层皮。也难怪崔珏生气砸佛珠,应是装不下了。
徐昭一直没有吭声,默默捡拾一颗颗佛珠,忽听崔珏道:“她来向我讨人。”
徐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