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触的瞬间,丛绻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捏着手绢,稍弯下腰仔细替这人擦拭干净了嘴,一举一动轻柔似水。
沈缜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亦随之轻了轻。
面前的人像是画里的仙子,眉目低垂,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两分娇妍的妩媚。
“绻绻。”她唤。
“嗯?”丛绻抬眸,薄纱因此刻的动作领口敞开了些,隐约露出些风光。
沈缜圈过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将人捞到怀里,眼中含笑。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
衮州的天虽不比豫州往北那般闷热,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体质的缘故,沈缜没觉得怎样,但为客人考虑,这间临时用作会客所在的小屋还是置了冰盆,门掩上,屋里便也有了一层浅薄的凉意。
手中卷轴看到近半时,门被扣响然后推开,贺九阳带着宋昭华进来,前者一拱手,利落退出,后者颇有些拘束,在原地踌躇,还是沈缜先欠了欠身,温言道:“殿下,请坐。”
屋中窗下设了一张长案,长案一边放着把藤椅,宋昭华视线落在羽氅女子的轮椅上顿了一瞬,片刻后微微福身,走至藤椅旁落座。
这是一个容貌极惊艳的女子。
见第一面时宋昭华就明晰此事,可当再度相见,对面而坐,细看她的五官,领会那通身沉静的气质,还是会不自觉被震慑。
桃花眼本多是惑人的模样,而在这女子面上却清冽无双。
......愈发像那世外仙,天上人。
骨节分明的素白手指将茶盏放到宋昭华面前,也打断她的思绪。
“请。”女子抬手邀杯,浅笑盈盈,“听闻殿下,有疑来寻?”
明知故问。
宋昭华藏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紧,压下自己逐渐快起来的心声,对着这人温和的面容,轻声开口:“我想知晓,阁下何意?”
何意?
把她和侍女带到这里,让她知道那些消息。
前些日子宋昭华便已然在间隙时间里回溯了过往,自问记事以来从未与人有大的龌龊,母族平日里也是安稳度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她。直至今日看见牛皮卷上的东西,才恍恍有一丝明悟。
但也就一丝而已。
蛮人指定要她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即便为真也有多种解读。最重要的是对方想借她做什么,又能借她做什么?
或是她涉世太浅,或是女子城府太深,但无论怎样,对方的确未让她心生惧意。故而思索再三后,宋昭华决定坦白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