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2 / 2)

柏砚问,‘我不痛苦的话,他是不是会好受很多?’

‘按照逻辑来讲是这样,’医生撑着脑袋,停顿了片刻,‘但你们之间最关键的问题还是亲密模式,你们要界定自我和对方。相爱的同时,如何保持自我的独立——或许这就是你们的课题。’

柏砚有些茫然,他下意识地接着问,‘那该怎么解决?’医生看着柏砚不说话,显然提供建议并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柏砚也不想从外人那儿得到答案,他垂眼,思考了很久,‘我和他现在总得要一个人冷静下来。’

年轻的柏砚究竟在痛苦什么呢?

痛苦做出了无数个最好却不是对的选择,痛苦那些被放弃的、未曾走上的道路,痛苦他不择手段、违背自我去得到那些他以为那就是他想要的,却两手空空,徒余悔恨。

童年起,柏砚便认为权力之后是繁花似锦,是万物皆可收纳与囊中,是可以挽回一切过去遗憾的时空隧道。每个人都这么说的,他也坚信,坚信只要抵达终点,他就能获得所有——哪怕是曾在路上不慎遗失的,他亦能重新获得。

然而,在柏砚翻阅一座座山峰,抵达最高的巅峰,他见到的,是绵延无尽的寂寞。他心口的洞越来越大,空虚像破开身体的野兽,将他整个人吞噬。

‘我这一生都不会有和我血脉相连的后代。’

负责记忆定点清创的医生向柏砚确认安全词时,柏砚是这样回答的。

‘再次向您确认,您的手术信息要完全保密,不向任何人披露,对吗?’医生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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