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收了声,许许多多有关自己家庭的话,和以前一样,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硬生生吞下去。那些事情不要说对着别人说出来,哪怕只是想一想,他就说不出的恶心。
他最后冷笑一声:
“只要我还姓苏,只要苏家还有一个人,苏氏企业的蒋董事长,想要用我苏家的钱养贱人和贱人生的儿子?做他的春秋大梦!”
“这事你要早点跟我说……”陈简沉默了老大一会,再出声时话里就有了点埋怨。
“这种事我想想都嫌恶心,”苏泽锦冷笑,“而且说实在的吧,我也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都没想明白。”
“我的错,我的错。”陈简苦笑,“不过说实话,信息量太大了,有点扛不住啊……你现在参加的那个交流会完事了没有?要不我们见个面?”
苏泽锦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开车过去你那边。”
“行,那我就等你了。”
苏泽锦挂掉电话,推开厕所的门走出去,在经过大厅的时候正好碰见沈淮一,对方正被一群男女围着交谈。他对正好将视线投过来的人点点头,直接从旁走过,吩咐门童将自己的车子开过来。
人群中的沈淮一看着快步离开的苏泽锦的背影,一边对周围的人报以歉意的微笑,一边走出人群,顺着苏泽锦走过来的方向走进对方刚才出来的洗手间。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这个位置偏僻的洗手间还是像刚才一样空无一人。
沈淮一将木门轻轻关上,天花板上明亮的白炽灯使封闭的空间纤毫毕现。
他站在门前观察了一圈,才慢慢地走到洗手台正中间的位置,然后举起双手,估量着,按了下去。
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从门缝里传来,他跟着哼了几个节拍,同时从冰凉的洗手台上感觉到还残留着的一些人体的热度。
显然他并没有选错位置,这就是苏泽锦刚刚站过的地方。
这么沉静地感受了一会,他停下口中的调子,又抬起头来注视着面前的镜子,镜子明确地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照出来:笔挺的西服,恰到好处的点缀,还有向后梳起的沉稳的发型。
他对着镜子微笑。
脸颊两侧的肌肉像是被镊子准确地、逐步地牵起来,直到镜中的人露出一个标准的、愉快的微笑。
随后他将手伸进口袋里,从里头摸出三枚一元硬币,向上一抛。
没有多余的声响,硬币准确排成一排落在沈淮一的手背上。
一正两反。
一串玉制平安挂件在后视镜下轻轻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