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韶本来就是凉都出了名的克夫女,她的事一直是凉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再加上她休夫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舆论更容易滋长。
这就跟现代的明星效应一样,越是名人的事,鸡毛蒜皮都能被放大!
铺垫好之后,以后她再脱离聂家不要父亲,就算别人说起来,也不是她不孝在先,而是会对她同情,会觉得是聂家对不起她,她离开聂家也没什么不对。
所以,她让居春拿着银子去北城那边找群众演员,安排好几个人手在中间话头,故意把舆论往有利于她的方向引导。
再让紫衣去弄了鸡血,给中衣画成血迹斑斑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挖坑。
本来是想激怒崔文翠撕破她衣裳的,没想到倒是弄在了聂劲峰的身上!
事情进展确实很顺利,邝于蓝的出现是她意料之外的,可是效果出奇的好。她有点内疚,把邝于蓝拉入这场戏中,让母亲受罪了!
聂恒斌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以聂恒斌的个性,为她这场戏画龙点睛再正常不过了,她之前不敢算计过深,是担心聂恒斌被禁足不可能出现。
事实证明,聂劲峰和崔文翠对这个儿子的溺爱当真是没有底线!
“聂韶,你亲自设计自己的父亲撕了你的衣裳,到底把你自己的名节置于何处?”君陌归沉着脸问,话语犹如齿缝里挤出来似的。
那眼神,恨不能把她给削了似的!
寒气逼上脸颊,聂韶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又是名节!
这个老古板!
她叹了一口气,反问:“你觉得,我还有名节可言吗?”
君陌归一怔。
不等他有反应,她自己又道:“再说了,我要名节做什么?哪怕我再注重名声,不过就是为了嫁入某个高官厚禄的府邸,从此沦落为后宅妇人,每天算计的,都是后宅那点鸡毛蒜皮的阴私,为了争宠,跟三妻四妾各种缠斗!”
越说,她越是咬着牙:“若是生了孩子,孩子还得跟着我受罪。”
她又看向君陌归,问:“你说,换做你是女人,你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君陌归沉默,目光落在昏黑有着好几个破洞的床帐上。
也是看出来了,她在聂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么一想,他便试图把她说的这些往自己身上安放,想想确实不能接受。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后宫争斗、兄弟阋墙是什么滋味了!
更何况,她过的日子还不如他,也不知道过去的十七年,她到底有几天吃饱穿暖的、有几天不被人欺负的?
聂韶音瞧了他一眼,见他那副样子,便知道自己是占理儿的,笑了笑,道:“我呢,跟那些只想着嫁入高门的女人不同,我要开创自己的事业,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绝对不捆绑在男人身上!”
鉴于眼前这个是男人,还是个极为霸道的老古板男人,她就不说“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这种话了,免得惹毛了他不讨好。
“你的想法很好。”君陌归终于开口了,目光从四周破败的物件中移开,落在她趴在枕头的半张脸上,道:“可这也不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你不能因为不想嫁为人妻,把这个当成你放浪形骸的理由。”
放浪形骸……
聂韶音差点要吐血:“……”
她要怎么解释?
她一个现代人,还穿着中衣裙子包裹得严严实实,连锁骨都没有露出来,怎么就叫放浪形骸了!
君陌归薄唇一抿,又道:“聂韶音,或许本王说的这些不能改变你心中的想法,但也希望你以后稍微顾及一下逸王府的颜面。你不要名节,本王却不能容你这般丢脸!”
聂韶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奈地道:“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的都对!”
本想说她迟早是要离开逸王府不可能永远跟他混在一起的,但是看到他那阴沉的眼色,她还是识趣地不去找不痛快了。
至少目前他还算是她的雇主,她还没想跟他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不是触及底线的事,便能忍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