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摇头,那金步摇跟着轻轻荡起来,他眉宇间露出一丝苦涩,说道:“并没有不高兴,不过,也真没有太高兴。毕竟只是个希望,并不确切。我觉得,随缘吧。”
“说的也是,你能这么想,我也不需要劝你了。”聂韶音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只是有了个希望,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说着,她就转移了话题:“你近些日子身子可是好些了?上次的伤都好了吗?”
姑射唇角勾起,眼神落在她脸上,道:“伤自然是好了,服了你的药后,骨痛也缓解了许多,当真是多谢你了。真不愧是神医的师父呀,我总算能理解,为何久负盛名的鬼衣,竟然会舔着脸也要拜入你门下!”
话语中,带着对鬼衣的几分不屑,也不知道是与鬼衣打过交道,还是因为鬼衣一直是君陌归的主治大夫?
“我再给你复诊?”聂韶音对于那些吹捧,没去搭腔。
她本以为,姑射可能会拒绝复诊。
因为以往每一次都这样,她开了药,姑射并没有服用;后来复诊,姑射便说好些了为由,又不怎么愿意复诊。
谁知道,她的话音刚落,姑射便撩起袖口,将手伸了过来,脸上露出深深的笑纹,道:“快些瞧瞧。再给我开些巩固的药,让我整个寒冬好过一些。”
聂韶音挑了挑眉,将手指按上了他的脉搏。
凝神静静地探查了脉象之后,她心里是惊讶的,忍不住微微失神。
还真的比之前好多了!
这么说,姑射真的吃了她的药?
“如何?”姑射冲她眨了眨眼睛,问:“情况不好么?”
聂韶音松开手,道:“没有,比之前好很多,还真让你说对了。这次我再给你开药,便要开一个巩固的方子。”
姑射绝口不提过往糟蹋她的心血的事,她也装作完全不知情,半句不提。
有时候,任何人的交往需要一点距离。她虽然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却也能理解。姑射命运坎坷,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他防心重是很正常的,哪怕嘴上说把她当朋友,可他们认识才多久?
或许,只有她自己一头热吧。
但即便如此,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事业上也有提携之情,她也就仅止于不舒服而已了。
说完,她便拿出空白方子和炭笔,开始琢磨如何用药。
她认真做事的时候,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像是完全沉浸其中,旁若无人似的。
姑射坐在她对面,也安安静静的,一只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自己半边腮帮,歪着头慵懒地审视着她。
远远看去,两个美人各执一边,两种风姿。
一边犹如妖娆芍药,火红炽烈;另一边淡雅如菊,乍看不起眼,多看一眼,却令人再也移不开眼了。
姑射此时便觉得有些移不开眼睛,他盯着她的眉目,在思考用药之时,她偶尔会微微蹙眉;当她想通了的时候,拿皱起的眉毛舒缓开来,唇边多了一点点笑意。
对待医道,她近乎虔诚。
每一味药都几经思量,稍有一点儿不合适,便又划掉换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