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顾聂韶音是什么态度,她倏地伸手抓住聂韶音的手往袖子里藏,又道:“小姐的手,是救命之手,金贵得很,可万万不能生出冻疮来!”
此时的紫衣,哪有平时那种淡然?她从来没有这样情绪外露过,满心满眼都为聂韶音而难受!
聂韶音看了她一会儿,无法不动容,只得道:“好,我听你的,回屋里去。”
紫衣一听,连忙拉着她进屋。
动作极快地将手炉塞入她手中,又把她往烧了炕的胡榻上推,道:“我去端盆热水过来,小姐暖暖手。”
聂韶音答应了:“好。”
这样失常的紫衣,不管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紫衣便去了。
聂韶音抱着手炉盘腿坐在胡榻上,坐得离窗台极近,整个人倚靠在窗棂上,盯着窗扇,极想将窗子打开。
然而想到紫衣方才那模样,她又没有这样做,只是愣愣地靠着,闭上了眼睛。
知道会有不舍,却不知道会这样难受。
可事已至此,终究是不能当做没发生过而回头的。
但凡她选择了一条路,明知道很不好走,也不愿意回头了!
紫衣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个了无生气的人,闭着眼睛靠在窗棂上,虽然抱着手炉,却根本没有用力,手炉都要滑下来了!
她惊呼一声:“小姐!”
聂韶音自然没有睡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她。
见紫衣心神慌乱的模样,聂韶音冲她弱弱地笑了笑,旋即动作迅速地拉起毯子来,一把盖住自己的脸,道:“紫衣,别看我,我没事。”
她的声音模糊,带着鼻音,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她吸了吸鼻子!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紫衣依然看着她这个方向,没说话。垂在身侧的一双手,却都紧紧握成了拳头!
毯子下,聂韶音又追加了一句:“我真的没事。”
她不说这一句还好,重复说出来了,紫衣更加难受!
没事?
身边无人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靠在窗棂上、闭着眼睛默默流眼泪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被发现她在流泪,第一时间便是挡住自己的脸,生怕被人看到她这般模样的人,又是谁?
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说没有不舍,却心如刀割的人,却又是谁?
可是,聂韶音既然说了没事,紫衣也不敢将心内的情绪表现出来,她也不愿意去戳破她,只是轻柔地道:“小姐,你先洗洗手,然后泡泡脚?”
“嗯。”
聂韶音用毯子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泪痕还看不看得见,接过紫衣拧起来的温毛巾,没有先洗手,而是先捂住脸。
片刻后,热气敷过的脸,自然没有方才那样难看了,只是一双哭过的眼眶还是红的。
紫衣就当没看见似的,为了方便干脆将水盆端到桌上,让聂韶音泡手。
确定聂韶音的手温暖起来了,水盆又挪到了地上,给聂韶音褪了袜子,让她泡脚。
聂韶音一直半声不吭,洗手也好洗脚也罢,平日里这些事情她是不会全然等着
别人来伺候的,可此时,她却没有心思自己做这些事,任由紫衣伺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