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君陌归被理性主导，哪怕明知道说得太白她可能不会高兴，他还是必须把话说清楚：“废掉我如今修炼的心法，碎掉经脉，也不知道是否可以恢复如初。”
这个问题就如同当初他在白眉道人的询问的时候一样：选择做废人，还是选择忘情。
废掉？
如果让他此后做个废人，找寻回来原本深爱聂韶音的那个君陌归，他倒不是不愿意。
只是，他不能废！
他如果倒下了，身后的她，又该如何？
想到这个，不等聂韶音说话，他又道：“聂韶音，待所有事情了结，确定你没母子都能安然之后。若还有机会，本王或许可以尝试。”
“为何？”聂韶音盯着他的眼睛，再次追问。
屋内点着烛火，很亮。
所以，她盯着他看，可以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君陌归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淡漠地说了句：“本王想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能够让你开心一些。”
聂韶音：“……”
现在的君陌归，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
哪怕他明知道说出来的话会让她不高兴，他还是会保持理智地去说。
所以，他此时说的话，也是最真实的！
自从他回来，直到现在，聂韶音才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一看见他冷漠的样子就生气，就恼火，就歇斯底里痛苦。
可是，她好像从来不曾仔细想过，他对她始终纵容。除了责任之外，或许还有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冥冥之中维系着他对她的观感？
也得怪他，一开口就是：你和孩子是本王的责任！
所以，她会下意识地去往那方面思考，觉得自己是他的责任，所以他才会拖着她不妨。
而他刚才说的“能够让你开心一些”，就比“责任”一说，要更有人味儿一点！
那么，是不是他的内心有着他自己不知道、外人更加不清楚的东西，只是被无情道压抑住，没能释放出来？
“聂韶音，本王不想和离。”君陌归见难得她能这样平静，又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本王不知道是否能够改变如今这样的状态，但……不为别的，只说争争。你希望他还这么小，就面临不是失去父亲，就是失去母亲的结果吗？”
聂韶音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当然不希望！
父母健全的家庭，才是对孩子成长最好的。若有别的选择，谁也不会想离婚。
但她也不认为，勉强维持的感情，会让孩子好到哪儿去！
父母健全却在缺爱环境下成长的孩子，还不如父母离异、给他足够的爱。
君陌归低头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争争，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拳头，道：“本王回来了，你就不要什么事情总想着自己扛。你我夫妻同心，才能更好地解决这些不想让我们好过的人！”
他也就不说：我或许不能找回对你的感情，但至少不会对你不管不顾。说出来，大概又会刺激她。
不得不说，平静的时候谈论这个话题，对聂韶音来说不太容易。
但有了这么个平静的机会，而他说的话也不再难听，她冷静思考，他说的确实有道理的。
她与君陌归吵架、和离，只会让在乎她的人更担心，让他们的敌人更痛快而已！
“你说的这些，我很清楚。”她低着头，像是在看孩子，但实际上双眸并没有焦距，低声说道：“但是君陌归……”
她幽幽一叹，道：“让我一辈子与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过下去，我做不到！这就像是一面镜子破了，你还让我用，看着镜子里支离破碎的自己，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