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北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上下牙气得来回摩擦,心道:“我贝北一定是眼瞎心盲才会喜欢这玩意,还无端多出一大把情敌。”
杜亦住进诊疗区立即就接受了全面检查以及全方位的治疗,各种仪器连在瘦削的身体上,只留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余贤。
余贤见人可怜的模样心软得能按出个坑,然而杜亦始终含笑的唇角在告诉他,他的队长面对病痛所展现出的顽强斗志和决心。
第一次治疗持续了两个小时,杜亦唇边的淡笑不散,人却湿淋淋地晕死过去。仪器一一撤离他虚软的身体,余贤拿过准备好的温水和毛巾上前为杜亦仔细擦试。
待外头黑透了,杜亦才悠悠转醒。他歉意地对守在床边的余贤笑笑:“有点累,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有很久。”余贤扶他坐起来,“感觉怎么样?能吃点东西吗?”
“现在不疼,就是有点没劲,”杜亦看了眼床头柜上印着小兔子的保温饭盒,“吃点吧。”
“嗯,少吃点,免得胃不舒服。”余贤拿起碗舀几勺粥,吹了吹递到杜亦嘴边,“来,我喂你。”
一口粥花费了半天才咽下去,杜亦苍白的面颊再度添上一层霜雪,未等愁云罩到余贤的头顶,杜亦笑着先道:“小渔,你像在养孩子。”
他的笑容苍白但太过耀目,余贤不由得跟着微勾起唇角,食指在杜亦的额间轻点一下:“我家孩子可乖得多。”
“很乖,”杜亦往他跟前蹭了蹭,“要再吃一口。”
“嗯,咱慢点吃,不着急。”
小半碗粥吃了半小时,余贤收起碗筷询问道:“要不要下地走走?”
杜亦认认真真地回答:“好。”
余贤扶着他在病房内一小步一小步地遛弯儿,嘴里念念有词:“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杜亦的双腿没力几乎是栽在余贤身上被人半抱着前行,两只脚却跃跃欲试地往地上踩。余贤知道他是想快点恢复,所以多疼都忍着,但这份心痛却让余贤十分难捱。
“不着急,慢慢来。”
余贤嘴里一会儿念着“慢点”,一会又叨咕“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一遍遍的,杜亦听着替他累,但也知道他是心疼自己。
半年里,余贤像个疯狂生长的稻苗,已然成为了审异局的主要力量。但在杜亦面前,这个威风凛凛的行动部部长就算再坚强再勇敢,依旧是那个会心疼他的队长心疼到眼角通红的小狼崽。
这晚,杜亦没有因为噩梦惊醒,也没有被每夜如期而至的剧痛折磨,两人头挨头脚贴脚如同连体婴安静地睡了个好觉。
余贤香得直吧嗒嘴,手一捞,身边又空了,额间立即冒出冷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混酱酱的脑袋瓜子还没来得及转轴,就听见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一大早就这么活力满满啊,余部。”
像觅食的小猫吻到鱼罐头的味道,余贤头一扭迅速锁定靠坐在轮椅上的人。
杜亦小啜了口白开水,笑着对余贤道:“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