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就算死,都不会换伴侣。”
谁也别想将他们打碎分开。
越昱轻敲了下桌面,显示屏中十几张气急败坏的嘴脸连同唧唧哇哇的吵闹声一并消失。
余贤一步不停,直奔诊疗区。
门一关,挺拔的后背似被猛地撞了下骤然弯下去。力,一下就散了。
“他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
恶意几乎撕破余贤的耳膜,他难受得像心口塞了个灌气的气球,气球撑得越来越大,憋得他喘一口气就没了下口气可以喘似的。余贤知道,他的眼眶定是又红了。
他背对着杜亦的病床,额头贴在门上,深呼吸,吐气。
反复做着这样的动作,不知耗费了多久的时间,余贤收拾好心里的情绪和面上的神色,坐到杜亦床边,声音充满无比的眷恋:“队长,你要快点醒来。”
“我不是等不及了,我只是……”他托起杜亦冰冷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脸颊轻轻蹭着,“我只是太想你了。”
*
清晨,一个余贤忙碌出外勤的清晨,一个与往常没有任何分别的清晨。
诊疗区病房内,床头柜上摆放的仪器闪了闪,随后蓝色的光晕化成点点星辰,结队飘到病床前。低低的又恰到其分地能让人听清楚,不至于吵到人更不会吓到人,仿佛睡前哄人的耳语:“队长,你的余贤正在外勤中,很快就回来,很快就回来。”
“队长,我有好好工作好好吃饭,也有好好地等你醒过来,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我知道你一定会陪我一起走下去。”
长睫轻颤,病床上的人弯了弯眼尾,非常缓慢地勾起唇角。
“嗯……”
晌午,外勤回来的余贤连跑带飞地冲向诊疗区。
但双脚在病房门前又敏捷地停了下来。
他接到谈佑的通知:杜亦在早上短暂地醒过来一瞬。
余贤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床边等,一会儿坐在左边,一会儿又搬到右边坐,等到月亮出来给他搭伴,再到太阳睡眼惺忪地回来接班。余贤调整坐姿,不得不分出一只手塞进腹间企图按停肚子用咕咕叫为他响起的伴奏。
他饿得心慌,整个人都开始发慌,手下的胃拐带着心脏像按不住的赖皮孩子,一个劲地往嗓子眼蹿。
呼吸渐重,手上的冷汗传递给病床上的人,连同身心的煎熬与强撑也一并传过去。那颗沉睡的心一刻都不愿停止的对他的挂念被成功地挑起,余贤轻握在掌心的手终于非常微弱地动了动。
余贤抽出按在腹间的手,登时咕咕声起,但他顾不得羞赧更顾不得难受。双手捧起那只苍白的被他视为珍宝的手,蓝眸紧紧盯着,眼皮不敢眨半下。
颤了,小拇指!
动了,食指和中指!
余贤抬眼,眼睫与他视线中湿漉漉的长睫同频轻颤,紧接着便对上一双漂亮的眸子,像在明珠上蒙了层薄雾,却足以照亮他的脸。
向日葵朝向太阳一样,余贤的双颊被钻进来的第一缕晨光镶上金色的轮廓。
他激动坏了,但他不敢喊。
余贤压着声音怕惊到人似的轻轻地唤:“杜亦,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