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被家里的小孩儿拿走,去雕木头。据说,谁拿到那把刀,谁都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拿着那把刀,心里想着一个东西,就能如臂使指,做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如果做大件,更是巧夺天工。
从前很多人都想要,只是家里的老人没允许,如今我这家里也没几个人了,我想感谢你,也只有送这些东西,请你收下吧。”
梁老板悲痛说。
乐园毫不犹豫答应了。
“你愿意把那样贵重的东西交给我,我很高兴,如果你不会后悔,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你想给我随时都可以,只要打电话通知我就好。”
乐园笑了笑。
梁老板感觉他的态度比之前还好一点,露出了一个苦笑。
过了一段时间,梁老板给乐园打电话说他已经把尸体处理好了,连骨灰盒放在哪里也想好了,请乐园现在有空到他家去,他好把东西交给乐园。
“你把年轻女人死掉的事情告诉你前妻的父母了吗?”
乐园有些好奇问。
“我已经说了,他们现在都知道了,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他们家看见的那个小女孩儿吗?那个小女孩儿就是我那前妻妹妹的女儿。”
梁老板似乎正在抽烟,说话含糊不清,听起来就有一种正在吞云吐雾的感觉,语气是嘲讽的,就像他在幸灾乐祸,但又笑不出来。
“那个女孩儿真是你那前妻妹妹的亲生女儿吗?如果真的是,那年轻女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实在是很在乎姐姐的。”
乐园有些感慨。
“在乎,不在乎又怎么样?
现在人都死了。
哦,你还不知道吧?
那我来告诉你好了,这个消息大概本来也是应该我告诉你的。
我的前妻妹妹已经死了,本来要判死刑的,可是吐了血,又转到医院去了,医生没治好,病情飞速恶化,躺在病床上没两天就死了。
死的时候机器还滴滴乱响呢,我就在附近,一开始赶过去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走到里面去,门是关着的,过了一会儿,医生从里面出来摇了摇头。
我就进去看,护士把那床推出来,人就躺在上面,已经死了。
身体还是温热的,不过输了液,手臂是冷的,就像是死了很久,我倒真希望是死了很久,那样,我的孩子就不会有事了。
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死了的人已经死了,连我的孩子也死了,谁也救不活,没有死而复生的办法,就只能这样了。”
梁老板嗤笑一声,狠狠吐了一口烟。
“那我要去哪里找你呢?你的家的地址我并不知道,我只好去你的面馆找你,可是你现在在那边吗?你还能开门吗?”
乐园问。
“不知道我家的地址吗?
原来我还没把地址告诉你,没关系,你到面馆来找我是一样的,因为我家就在面馆附近,之前好像是在面馆楼下。
也有可能不是,我记不清楚了,最近太忙了。
家里要是有人死了,总是要比平时忙一些,更何况这又不是正常死掉的,更忙了,是没顾得上你,不会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吧?”
梁老板阴阳怪气起来。
“没事,那我就去面馆找你,一会儿就能到。”
乐园回答。
“那到了地方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你不要挂电话直接过来,咱们见面,我把东西交给你,以后就不见面,电话就可以挂了。”
梁老板嘟嘟囔囔说。
“我已经到了。”
乐园站在面馆门口。
梁老板哗啦啦地把面馆的门拉开,一眼看见外面的光里站着一个人,知道这个黑黝黝的影子就是乐园了,让他进来。
“随便坐吧。
不用客气,这里有一阵子没打扫了。
其实也没什么,平时我都有打扫,最近事太多,所以没干,等有空了我就慢慢儿来。
这里早晚会干净的。就算我打扫不干净,还有人落一帮我,再不然我可以拿钱去找清洁工。”
梁老板给乐园倒了一杯水,放在乐园坐的森晚整理桌子面前,又转过身去,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翻出来一个小口袋。
口袋里是个长条形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就是一把小刀,挺好看,看不出来从前削过面团。
“这就是那个东西。”
乐园带着梁老板给他的钱和那把刀离开了面馆。
在他离开之后, 面馆的门短暂拉开,又紧紧关闭,光明被死死拦在了外面,屋子里一片漆黑。
梁老板和每一个喝醉了酒, 失去了亲人的中年男人一样, 安静颓废, 坐在黑暗笼罩的角落里, 低着头, 下巴长出青黑色的胡茬。
没有空梳洗,也不打算理头发,乱糟糟的, 就像要死了一样。
车主正在家里看电视, 听见门外有声音跑过去开门, 看见乐园刚刚从外面拐角走过来。
“你得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车主绕着乐园转圈。
乐园把钱和东西给他看。
车主对钱不感兴趣, 晃了一眼, 接过那把刀。
“这看起来可真是个好东西, 你这次出去也不算吃亏, 更何况还有钱,说起来那个人也真可怜, 这么年纪轻轻就得把孩子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