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说追回来啊。
陆文桥想了想:“怎么追?”
孟白:“……”
陆文桥:“我怕。我怕他不理我。他不理我我怎么办?还能追回来吗?”
孟白扶额。
陆文桥:“老孟教教我。我不懂。”
孟白:“你……这个怎么教!”
陆文桥:“你平时怎么追的人?跟我说几招,我试试。”
孟白觉得跟他沟通不下去了,说你先睡吧,我想想,你睡醒我们再继续讨论。
然后陆文桥醒的时候,孟白早就拍屁股溜回家了。
又在家里躺了几天,听爹妈哥嫂说了几百遍各自精彩纷呈的爱情故事,陆文桥终于鼓起全部勇气,开着车,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齐永辉住的小区外面。终于等到齐永辉出现,他忙跟他问起许亦然的事情。
然而齐永辉告诉他,许亦然昨天刚走,目的地是另一个一线城市。
“联系方式?我当然有啊。”齐永辉说,“但怎么能告诉你?不行不行。”
陆文桥慌张地拨许亦然的电话,结果得知那已经是个空号。
齐永辉看他站在自己面前,当时看着还很精神的一个人,一段时间不见竟然有些憔悴,抬手拍拍他肩膀:“别难过啊,尽快开始新生活。”
陆文桥不想对他表示任何的谢意。
要是真的下手去找,他知道是找得到许亦然的。但那人显然不想跟他再联系,自己再跟过去,只会让他更生气,别无任何好处。
陆文桥转身就走,心头发闷只想抽烟,摸了半天才想起已经抽完,烟盒也扔了。
他在车前站了一会,拐到副驾驶座上坐下,乖乖系了安全带。
啊,原来平时许亦然坐在这里,这位置是这样的。
他莫名觉得心里松了一点,抬眼看到车外一片灿烂天地。日光明媚,树叶树枝将光线阻隔、切割,影子块垒分明地落在车窗和自己身上。
陆文桥顿时想起许亦然说分开的那天,那张平静淡然的侧脸。
他此刻才真真正正觉得痛悔。
这痛悔如此迅猛,令人根本无法抵抗,可他找不到排解的方法,也没有将它压制的机会,只一个人默默坐在副驾驶座上,将日光看得一寸寸退下去,眼里的酸涩一点点累积起来。
一年匆匆就过去了。
陆文桥搬回了自己家里,他在那个太安静的公寓里没办法睡觉。哥哥嫂嫂都有事业,几个孩子就送到了爷爷奶奶这里,天天缠着他要他带着玩。陆文桥反正有大把时间没法打发,陪小孩都陪出了心得。
公司一切如常。半年前人事那边还接到了一个信件,希望他们提供许亦然在职时候的工作评价。人事那边的人心想这个老总秘书的工作评价实在不好写,当时许亦然走得很急,甚至有流言说是激怒了陆文桥,被陆文桥炒掉的。虽然后来刘秘书多次澄清,但这个印象始终还在。
刘秘书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文桥。
陆文桥想了三四天,绞尽脑汁去写这份评价。要冷静,客观,得体,又不能暴露太多自己对许亦然的感情。他知道这份评价许亦然没有机会看到,但他仍旧极其认真地去写,将那个人诚恳彻底地夸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