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的目光凝在通道尽头的黑色巨兽身上,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渴望,他兴奋地低吼一声,周身仿佛燃起战意,竟然抛下共工,扭头便朝通道另一端的饕餮冲了过去。
——江迟与饕餮同出一源,都是由蚩尤怨气脱胎而来。蚩尤战败而死心有不甘,深重怨气甚至能侵蚀大地,将肥沃土壤化为不毛之地,足可见其怨气之凶横。
而自蚩尤怨气脱胎而来的江迟与饕餮,原本就该是戾气满身,不死不休。
这是继承自怨气的凶性。
共工看着江迟冲向饕餮,而饿极了的饕餮也注意到江迟,双方皆是目露红光,杀意蓬勃。
两声地动山摇的嘶吼之后,便是毫不留手的厮杀。
共工袖着手,信步走过通道,在上空观战。
江迟与饕餮,一个吸收了大量蚩尤怨气恢复了实力,正是满心怨恨无处发泄;一个吞噬了蚩尤首级,又被饥饿激出凶性,双方甫一相遇,就打得难解难分。
竟有不死不休之势。
“这才是真正的蛊王厮杀。”见两人终于走入他预定的轨道,共工神色愉悦。他从袖中拿出九鼎放在身侧,静静等待着下方厮杀分出结局。
胜利的“蛊王”,便是继承了蚩尤力量的新战神,亦是他祭天的先锋官,将成为他千秋基业的垫脚石。
共工神情轻松地注视着下方战局,蛇尾卷起九鼎将之高高举起,只等着胜负一分,便立即将剩下一个收入鼎中,准备祭天。
他已经等了太久,这短短片刻厮杀,竟都让他感到了焦灼。
然而下方的厮杀一时胶着。
江迟虽然稚嫩,但他更灵活,竟懂得扬长避短运用战术;而饕餮虽然老练,但他大约饿红了眼,理智渐失,只凭本能在毫无章法地厮杀。双方对上,竟然一时半会分不出输赢胜负。
共工按捺着焦灼,也不知等了多久,才终于等来了战局变化。
饕餮到底耐力更好,江迟战术再灵活,他都一力降十会,厮杀到后期,江迟体力不支躲避不及,硬生生挨了他一爪,伤势深可见骨,气势也肉眼可见地弱下来。
共工精神一振,愈发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下方。
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举起的九鼎上有微光闪过,紧着着下方的江迟身形一滞,似乎力有不殆,堪堪狼狈地避开了饕餮的攻击。
被庚辰唤醒的江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只震惊又担忧地看着面前的姜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满身戾气,双眼通红,似乎已经完全认不出他。
但脑海中响起的庚辰的声音阻止了他:“把姜婪往共工的方向引。”
江迟闻言下意识想要寻找共工在哪儿,却再次被庚辰阻止:“别看,继续。共工就在上方观战,别被他看出端倪。”
庚辰的话刚说完,姜婪已经凶狠地朝他攻了过来。
江迟下意识躲开,看着姜婪的模样,无论如何无法再还击,只能狼狈地不断躲避。
但姜婪的动作既凶又猛,江迟总有那么一两次没躲开,落在共工眼中,反而阴差阳错地成了他不敌饕餮,落了下风。
江迟按照庚辰的指示,引着姜婪渐渐靠近共工所在方位。
共工一心关注战局胜负,竟也没有察觉江迟与他愈来愈近。
又是一番追逐与厮杀之后,江迟终于绕到了共工的后下方,而一击落空处于暴怒状态的姜婪,则正好在江迟对面虎视眈眈。而共工就在两人中间位置的上空袖手观战,他隐约察觉三人距离太近,若是两人夹击突袭,便是他在高空,躲避也不及,这一念头刚闪过,共工正要拉开距离,却不料江迟陡然发难冲向了他——
紧紧盯着江迟行动的姜婪亦是眼睛一眯,猛然朝他扑了过去。
共工长尾一摆正要扭身躲避,却不想蛇尾卷着的九鼎陡然变大,鼎身一翻,将他连同江迟姜婪都扣了进去……
***
云省,深山。
铅云不散,雨水不绝,雷暴电光时不时在云层之间游走,整整三日未曾止歇。连着周边城镇的居民,都纷纷猜测议论山中异象。
云省分局众人是在周五晚上随同应峤进山,之后应峤化龙招云布雨,直至周日深夜,雨水不停,应峤不歇。
唯有妖管局众人能看到的金色应龙,在天空盘旋了三天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