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本硕无语,做了个继续讲的手势,念头分出一半,还在想本章说到底哪里不对劲的事。
“跳了几下,水还是倒不出来,游泳馆里人很多,我也不好意思再跳,准备回去捞捞,不过以前医生说过,我耳朵构造特殊,最好不要自己捞,用棉签容易把耳屎怼到里面去,怼瓷实了反而不容易挖,叫我去医院就好。这时她过来了。”
章本硕连嗯几声,又开始翻阿虎的本章说,一个个看过来,这回却不是看内容,而是看头像和id。
这几天用本章说系统,章本硕也小有经验,很多问题直接问系统,系统多半是不会回答的,不过他自己琢磨,看不同的人,也得出些经验,头像和id就跟本章说内容一样,也是每个人各自意识的投影,或多或少代表了那个人本身的状态,结合本章说内容一比较,就很容易确定那个人的身份。
比如说阿虎教练的头像就是个驯兽师和老虎的合影,驯兽师举着鞭子,站在老虎边上,老虎乖乖地趴在脚边,id是驯虎师,教练是把自己这份工作看成是驯服野兽的过程。
所以他留在阿虎身上的本章说内容大多是跟惩罚有关,拳卧撑500下、哑铃出拳10分钟、高强度间歇跳绳,偶尔也会有奖励出现。不停地鞭策阿虎前进,让阿虎意志中仅有的一点惰性完全没机会抬头。
快速浏览阿虎所有的本章说,再结合头像id,就能大致梳理出阿虎的人际网络关系。
这是项费脑力的工作。为了让阿虎保持目前的状态,不影响自己浏览本章说,章本硕自己也不敢做大动作,只是一只手撑在下巴那里,不断点头做聆听状。
“她走过来,拿着一个耳勺,问我是不是耳朵进水了。我点点头,然后她说给我挖,其实那时候我听不见她说什么,人太多,水声又大,只是猜出来的,那时我说不用了,她却拉着我坐下,把我的头按在她腿上……”阿虎的脸更红了,又带着点享受的表情。
“你永远不知道耳朵挖通时,水哗哗流出,被耳朵里闷热了,像是开水一样,那滋味——”阿虎闭上眼,微微仰头。
章本硕有点搞不懂这两位来访者,听完余玫蕾的,再听阿虎的前半段,还以为这两人感情彻底破裂,再无挽回的局面,阿虎看到自己女人给其他男人挖耳朵都无动于衷,可现在听阿虎说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脸红了不知道几次,跟个小男生初恋拉手似的,真的感情破裂?
一个爱挖,一个爱被挖,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分什么分?
“所以,刚才我进来,看到她拿着挖耳勺,坐你身上,我就知道她病又犯了。”
“什么病?”章本硕眉头一提,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多好的兄弟,果然通情达理,没有误会我!
“挖耳朵的病,那次认识以后,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慢慢熟识后,就在一起。刚开始她还没那么严重,只是喜欢给人挖,朋友、同事、到家里玩的孩子,当然还有我。可是到后来,她就变本加厉,一有空就拿着发光耳勺到处转,见个人就问能不能挖他耳朵,那发光耳勺还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收下后,我们俩也确定了关系,搬到一起。”
“有段时间还喜欢上做菜,天天研究各种食谱,那段时间我刚好在休赛期,敞开了吃,结果上火、长痘痘、耳朵油得不行,她三天两头过来看我耳朵,说要等长多了一口挖掉才爽,我才知道她哪是研究做菜,是想让我吃点上火的多长耳屎!”
“还有——我和她在一起一年多了,她从来没带我去见家长。我家里人都很喜欢她,学历好、工作好,性格——只要不挖耳朵也很好,可是我到现在都没看过她妈。”
阿虎说到激动处,拍了一下手,像是挤爆了空气,啪的一声巨响,吓得章本硕从椅子上跳起来,阿虎又接着说起余玫蕾各种难以合群的地方,每周总有一天会穿着十几年前的校服,老款鞋子出门,有时甚至还会顶头假发,扮成学生模样,问她去哪,她不说,问她干什么,她也不说。
他也曾想过跟踪,只是体型太过庞大,刚出家门就被她发现,借口说是出门散步,灰溜溜地折返回家。
交往一年来,他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从身体到感情。
章本硕看看阿虎,忍住发笑的冲动,你这么大个,说被利用了感情也就算了,身体被利用?开什么玩笑。
也许是感觉到了话中的语病,阿虎粗着脖子,用尖细的嗓音补充道:“除了我的耳朵,她就没关注过我其他地方!这还是女朋友吗?”
章本硕耳朵里嗡的一声响,似是瞬间打通了一个关卡,豁然开朗,抓到了一个灵感。
刚才听阿虎讲话时,他一直没有放弃梳理本章说,整理出阿虎人际网络关系的努力。
现在人际网络关系图他大致有了,教练、队友、队医、甚至连拳馆里的清洁阿姨的本章说都有,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一直想不到。
阿虎那一句话提醒了他,对了,余玫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