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意中人应该是这样,而不是踩着人字拖过来,问昨天内裤洗了没,说完还抓抓屁股,说内裤后面破了个洞,千万别扔,还能穿。
丁铃又胡思乱想了一阵,躺在床上,目光又落在输液架上,想起章老师临走前说的话:“那个,你的点滴瓶呢?在黄宇手里?我去拿过来。”
要是以前,听过就算,可现在丁铃却多了个想法:要是章老师不是随便说说呢?
点滴瓶、点滴瓶……
丁铃回想起刚参加工作时的一件事。
是一次聚会,酒店大厅开了十桌,全国各地的重量级客户,她是刚被选中的新手秘书,又是安排在最吹毛求疵的黄宇身边,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一件事,说错一句话,就马上下岗,回家待业。
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开始到处敬酒,她也举着酒杯,堆着笑去敬。
前几桌大家客气一下,碰杯调侃几句,就算敬过,到了第三桌,还没靠近,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冲鼻的酒气,桌上一半的客人都红了脸,酒瓶乱七八糟地排成一圈,喝了不少,见她过来,一个客户说黄总秘书过来,面子大,塞了瓶红酒过来,说要打通圈,这桌有蔡总在,蔡总的业务占你们公司三成以上,喝多少,你自己看。
丁铃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稀里糊涂地倒了红酒,先是一半,再是倒满,最后在一桌客户的喝彩声中一饮而尽。
她受不了红酒那股涩味,喝快酒还舒服些,至于之后会不会醉的问题,她根本没考虑,眼前这关算是过了。
她要走,客户又拉住她,说是要打一圈,光蔡总有面子,我们没有的吗?来来来,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边上的人起哄,说李总你个瓜皮,你那是啤酒,要脸不?
那人拉着丁铃不松手,嘻嘻地笑,喷着酒气,说些面子、合同、黄总的酒话。
她听不懂,只知道要是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不给他面子,自己这个新人小秘书就会有大问题。
她又仰头干了一杯,酒倒进胃里,烧了一阵,之后就没了动静,再呼几口气,空气都醉了,有点烫嘴,心开始咚咚地跳,外界的一切变慢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也混作一团,被玻璃罩住似的。
原本的担心、紧张都没了。丁铃开始傻笑,呵呵,不就是喝酒嘛,我的酒量好像还行,身体有点迟钝,思维还清醒。
这个敬完了,还有下一个,是谁来着?郑总?黄总?
她伸手去够红酒瓶,明明早早下了指令,手却慢慢地伸,慢的像是别人的手,好不容易按在红酒瓶上,一只手伸进来,夺走了。
她回头看,调了半天的焦距,才看清是黄宇。
她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傻笑,想着黄宇,你今天好帅。能让我当你秘书,你运气真好,以后记得工资多给一些……
黄宇冷冰冰地看着她,慢慢伸直了手,把红酒瓶倒过来,暗红色的酒液咕咚、咕咚地往下倒,哗啦啦浇地上,溅开,像是剖开了一个人的肚子,满是血。
客户们都慌张避开。
黄宇倒完酒,跟她说:“秘书的工作里没有喝酒这一项。以后谁让你喝酒,把酒倒了。酒瓶给我。”
说完,他就举起杯子,漾着无色透明的液体,大声跟客户们说:“来来来,蔡总、李总、所有总,敬大家一杯。”
客户们怔了一下,习惯性地举起杯子喝了。
黄宇喝完就把酒杯放桌上,拉着丁铃走了。
一直劝酒的李总凑到黄宇的酒杯旁,抽抽鼻子,这才醒悟过来,差点掉眼泪,心疼自己的胃,妈的,拿白开水当白酒?比我还不要脸?
谁让你喝酒,就把酒倒了,酒瓶给我。
也许是那时起,她和他有了默契,不管是酒瓶,还是点滴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