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他天天工作的地方,再熟悉不过,可换了个视角,又变得新鲜陌生起来。
左边是床脚,白布垂下来一角,遮住小半视野。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风,白布也跟着晃动。
圆圆又开始打字,可能是跟她的朋友聊天。
陆文很想叫她问一下朋友,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来?
千万别因为是殡仪馆,又是晚上,而不敢出警啊!这里真的死人了!新鲜的,不是别处送过来的。
噗!
一个声音传来。
陆文看着那垂下床脚的白布发呆,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白布会垂下来?
要是有人这么问陆文,陆文一定会说那人是个白痴。
还能为什么?长啊!
可是为什么白布那么长呢?
陆文记得自己盖尸体,都是把头蒙住,露出脚来。
这是他的工作习惯,也是领导的鸡毛蒜皮规定之一。
他也问过领导,这么做是有什么讲究或是说忌讳吗?
领导很欣慰,拍拍陆文的肩,说:“这就跟军队里摆牙刷牙杯一个道理,整齐、好看、从内务反映精神面貌。”
人都死了,还精神面貌。
陆文当时很不屑,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时间久了,在露脚不露头上,他也养成了强迫症,他敢保证,今天去焚化间之前,所有尸体的脚都是露出来的。
那问题来了,白布为什么还会从床脚挂下来?
陆文思考着,然后——好臭!
陆文捂着鼻子,看圆圆。
圆圆正在打字,停下来,手机的光照亮了她的红脸,她说:“不是我放的。”
陆文正在思考的问题马上又被置换成:不是她放的,难道是我放的?
如果是我放的,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噗——
又是长长的一声,声音的位置有点偏上,好像是放屁太急,引起床板的回声一样。
呆了一秒后,连圆圆也捂上鼻子,明明戴着口罩,都挡不住臭味,手机又叮叮地响,她假装看手机掩饰尴尬。
陆文默默挪开一点,趴在地面上,在他能力范围内,离屁远一点。
屁声过后,还带着股韭菜味,陆文光凭气味就能反向推演出圆圆晚饭吃的是什么,一定是韭菜猪肉饺,阿骨大最喜欢叫的一家东北饺子馆,每次还特意备注辣椒醋多放一包,就喜欢蘸这醋吃。
安静了足足一分钟,圆圆才说话:“好吧,是我放的。”
陆文没说话,有太多问题占据了他的大脑,他都不知道该想哪个。
很快,他就不用想了。什么问题都不用想。
因为停尸床响了。
咯吱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