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铃手机里正翻到大象扔礼物的图片,丁铃翻到下一张,又划回来,问黄宇:“明天你真打算让他们两人见面?”
黄宇点头。
丁铃问:“不怕出什么事?”
黄宇说:“爸已经好了,不会出事的。”
啪的一声响,丁铃打掉黄宇作怪的手,说:“我不管,还是提前叫辆救护车,以防万一。”
郭超凡贴着墙角,蒸出一身白气,额头脸手都红着,辣到似的,身子一个劲地哆嗦。
还好楼足够高,开水倒下来,掺了风,降了几度,不过,就算这样,热水风凉了,从额头淌进领子里,那滋味也绝不好受。
可是郭超凡却满心欢喜,别说被开水浇一头,就是再来一个花盆,他都认了。
因为他在楼里所有房间都装了窃听器,趁着晚上院子里放电影的功夫,郭超凡扒着墙砖缝,翻进窗子,潜入楼里,楼里没人,他一个个装过来,直到顶楼,才碰到一个浑身是屎的蜘蛛侠,他躲得快,蜘蛛侠没看到他。
现在只要再等一天就好。
他已经听到了张一帆和章本硕的对话,再补上这楼里其他人的对话,就可以完整还原出章本硕事件的真相。
这可比他以前报道过的所有深度社会新闻加起来还有爆点。
这里面有背叛、有友情、有复仇、有男科医院,各种吸引流量的热词、关键词,高深的心理咨询术语、人性的黑暗、悲泣、苦衷、宿命……
完美!
郭超凡打了个冷颤,闭上眼,往外挪了一小段,确定头顶上没有任何窗户开着后,才挨着墙坐下来。
熬过今晚就好。
张一帆在孤儿院门口留住陈秀梅,说要跟她聊聊王垒的事。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跟张萧聊增大术的事,父子关系好是一回事,跟老爸聊增大术是另一回事。
“陈教授,我只能拜托你了。”张一帆说。
“什么事?”陈秀梅说。
“王垒,只有你才能找到王垒。”
“我跟他没关系。”
“你骗不了我,陈教授,你回邮件时,说只帮王垒审过稿,却无进一步接触,说帮不了我。但是这张照片里,你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张一帆拿出手机,给陈秀梅看她在学术会议上与王垒、章本硕的合照。
照片里,王垒居中,章本硕和陈秀梅左右站着。
张一帆分析说:“一开始,我只关注王垒和章老师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注意到他们的疏离和王垒的恐惧感,后面再看照片,才发现我漏掉的一点。王垒站在中间,腰弓着,拒绝和章老师的视线接触,倒是你,头歪向王垒这一侧,虽然隔了一点空间,但整个身子是倾向王垒的——”
“小朋友,你上课的时候,老师有没有教过你光凭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做出判断是很危险的事,再没有足够的信息和现场观察下,仅凭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分析,只能攫取事实的片段而非全部。这会误导你的思维方向。你做出的判断不是基于事实,而是自己脑中的臆想。”陈秀梅说。
张一帆沉默了会儿,像是被老师训斥的学生。
他又抬起头:“陈教授,如果真像你所说,你和王垒没什么接触,为什么你要呆在这里一天呢?”
“我是邀请你回来,替章老师作证,可说到底,你跟王垒都不熟,又跟章老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答应我,放弃休假,特意回来一趟,还浪费了一天的时间看表演?”
陈秀梅看了张一帆一会,呼出一口气,说:“怪不得你被他开除,你和他不一样,勇敢多了。”
张一帆看着陈秀梅,院子里传来驴子的鼾声。
陈秀梅说:“我跟王垒交往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