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帆期待着回应。
章本硕摇头,说:“植皮的事我不后悔,我说过了,再来一次,我还要割。毛只是个意外。但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张一帆心头肉猛地一揪,正要劝王垒,王垒却说:“对,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去追究毫无意义。”
这两人,真是的。
脸臭得跟仇人一样,说话的语气语调却那么像。
毕竟是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师徒。
章本硕伸出手,说:“王老师,对不起。”
张一帆看向王垒,王垒没动,似在思考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也伸出右手,啪地打掉章本硕的手,说:“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章本硕收回手,面无表情,好像早就预料到王垒会拒绝他的和解一样。
张一帆头疼起来。
最顽固的章老师都肯主动伸手了,为什么王老师反倒强硬起来?
陈教授不是已经接受你了吗?
被爱情滋润,王老师你就不能表现得豁达一点吗?
不过受伤的是王老师,这种劝人大度的话,是劝架者的大忌,张一帆只能找一个角度切入,想缓和一下气氛。
“王老师,植皮的事章老师没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确实是他不对。不过——”
“不是那件事。植皮的事,我是怨过他,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秀梅又接受了我,我没什么好说的。”王垒说。
“那是——”张一帆糊涂了,难道王垒还和章本硕有什么恩怨?
他整理了一下,没有啊。难不成是7cm的事?这事能怪到章老师头上去?
天生啊!基因啊!小时候内裤太紧,或是被隔壁大姐姐调戏了,都有可能,无论如何都怪不到章老师头上啊!
“数据作假!”王垒痛心疾首,比刚才被满屋的人发现胡子是弯的还痛苦,“当初我怎么教你的?尊重数据,是现代心理学的基础,是心理学纳入科学版图的第一步。你连最基本的科学事实都不尊重,还怎么做这一行?你想怎样就怎样?我觉得、我以为、我猜、我想?什么理论都是你自圆其说,什么流派都是你自造个名词来个循环自定义,那还怎么开展咨询工作?”
“植皮的事我可以放下,可数据做假的事,我无法原谅。”王垒斩钉截铁,把手背在背后。
张一帆无语了,搞了半天,王垒在纠结这种事。
不过,他能理解王垒对数据这件事的坚持。
一开始,他以为数据作假的是王垒,刚刚才知道原来数据作假的是章老师。
说实话,他很惊讶。
自他认识章老师以来,从没见章老师说过谎。
就算是为了挽救王垒的形象,可章老师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弥补,比如说删掉那个冗余的实验数据,而不是把7cm改成18cm。
而且从7cm改成18cm,是不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就像把蚂蚁改成大象一样。
把谎撒得太大,很容易被人揭穿。
18cm差不多是接近普通人的上限,一般人哪有那么长?
这样虚荣的造假,难怪会让王垒耿耿于怀。
“那个,章老师,你道个歉吧。虽然是为了王老师的形象考虑,但从科学研究的态度上来说,你确实错了。”张一帆给章本硕搭了个台阶,顺着往下走就好了。
张一帆觉得自己快成功了。
章本硕低头,良久,抬头,直视王垒,说:“我没作假。我没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