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长死了。”老刘说。
“我家长也死了。”杨鹤卿说。
杨定盘见两人油盐不进的样,只能好声好气地劝。
“你俩都这么大了,还打架?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老刘,你说吧。为什么吵架?”
老刘说:“他问我切洋葱怎么样才不会哭,我教他一个办法,闭上眼睛切。”
“然后呢?”
“然后他切到手指了,反过来怪我。”老刘很委屈。
杨定盘看杨鹤卿的手上确实有道伤口。
就这点小事,两人打得头发都快秃了。
杨定盘直摇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小学奥数的培训班老师,为什么要替学生操心到这种地步。
“老刘,以后不准再打架了。再打的话,我跟你儿子说,叫你去上雅思口语课。”
老刘一下子站直,眼中满是恐惧。
“还有你”杨定盘看杨鹤卿,想说点重话,可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好跟同桌相处,不要打架。”
在杨定盘的主持下,两人握手言和,杨鹤卿还用手帮老刘擦眼泪,老刘哭得更凶了,“我太阳你个先人板板,手上全是洋葱!”
老刘追着去打杨鹤卿,杨鹤卿哈哈长笑,早早跑开。
看着两人胡闹,杨定盘也管不了了,只是,杨鹤卿好像是比以前开心一点。
老刘的到来,激活了杨鹤卿。
因为就住对门的缘故,上完课后,老刘也不急着回家,常跟杨鹤卿一起低声商量什么,偶尔笑出声。
杨鹤卿有了伙伴,也不怎么睡了,有时还会和老刘一起唱唱歌。
杨鹤卿拿着矿泉水瓶,老刘拿着洋葱。
杨鹤卿对着水瓶唱:“你把我灌醉!”
老刘对着洋葱唱:“你让我流泪!”
两人合唱:“扛下了所有罪,我拼命挽回……”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
杨定盘很是欣慰。
自己的方法果然奏效了。
杨鹤卿再没跟“小河”说过话。
杨鹤卿恢复正常了。
终于可以开始抓学习了。
杨定盘摆出名师的威严,扔了好几次白板擦,三次砸杨鹤卿,七次砸老刘。
又布置了许多作业,让老刘赶上进度。
之前为了巩固基础,停在鸡兔同笼这一课太久了。
现在还要讲时针、种树、追及问题,课程密度很大,稍一放松,可能就跟不上。
老刘明显是受不了了。回家闹着说要上雅思课,别管男外教,还是口臭,都行,只要不让他做小学奥数,一切都好商量。
最后还是邻居一手扫帚,一手菜刀,好好说话,劝了回来。
杨定盘为了让老刘这个插班生跟上进度,找他谈话。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学小学奥数?”杨定盘问。
老刘一脸泪水,说:“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又不读小学!”
杨定盘说:“努力想想,不是为了你自己,那是为了谁?”
“为我儿子?”老刘一脸茫然,不明白退休的老爹读小学奥数,跟儿子有什么关系。
“为了你孙子。”杨定盘说,一手指向课堂上坐着的23个学生,盯着老刘,问:“你还不明白吗?”
老刘看看课堂,又看看杨定盘,一脸惊恐,“不明白什么?”
“这里的学生全是老年人,老年人有时间,有耐性,学会奥数,再去教孙子孙女,极大地缓和了家长直接辅导孩子作业时的矛盾,提高了孩子做作业的效率,又能减缓老年人脑力衰退,这不是一举三得,有利一家老中小三代的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