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深呼吸,说:“知道哪个国家的人牙疼起来有水果吃吗?”
小朋友、小朋友妈妈、两横、宋野都开始动脑筋。
这医生是不是傻?
这么多好笑的笑话我儿子为什么不笑?
讲笑话和治牙有什么关系?
我是不是该带两横去看精神科还靠谱些?
医生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答,很满意,揭晓答案:“葡萄牙疼!哈哈哈,西班牙疼是不对的哦。”
我还是笑一下吧。笑不出来太难受了。
小朋友绝望地张开嘴,在听不好笑的冷笑话和张嘴接受治疗间做出了艰难选择。
小朋友治疗结束,医生扔掉沾血的棉花,白色口罩上的眼睛先笑起来:“小美女,你要不要听笑话啊?”
两横本来还好的,看那小朋友皱眉,在躺椅上扭得跟油煎的鳗鱼,自己还能忍住,毕竟不是痛在自己身上。
可看到医生从他嘴里镊出带血的棉花球,那视觉冲击一下子击垮了两横为数不多的勇气。
她拉住宋野的手,一边哭一边躲到他身后,说:“爸,我牙不疼了。原来是练歌练多了头疼。”
“乖,躺上去吧,治好了才能唱歌啊。”宋野推两横出去,两横顺势一跪,抱着宋野大腿滑地上,打死都不肯撒手,还开始唱rapgod,说自己牙疼也能唱,牙疼唱得更快。
“是啊。那个小朋友只是牙洞很深,才那么疼。说不定你的牙洞很小呢?就像葡萄干那么点大?”医生用手指捏出一个葡萄干的形状。
两横看医生的手势,生出熟悉的感觉,好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打手语碰上来自非洲的老乡。
她也跟着用食指拇指掐出一小粒虚空,问:“真的只有这么大?一点点?”
“对,你刚才唱歌唱得那么好听,牙洞一定不大。要不要躺上来,张开嘴巴给我看看?我又想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两横对医生的笑话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医生说不大,那治一下好像也没关系。
她躺上去,张开嘴,宋野在边上喝彩:“好样的!两横!爸爸为你骄傲!”
医生用头灯照了一下,镊子敲了敲,好酸,酸到牙根又痛起来。
两横差点哭出来,“好了吗?”
医生缩回镊子,两横眼泪还挂脸颊上,就等不及笑开了花。
哈哈,原来这么快啊。撑起身子,就要跳下来,医生按下她,拿来一个小电钻,说:“笑话还没听完呢。”
两横说:“不用了。”
医生说:“不,一定要。”
“好吧。”
两横无可奈何地看了宋野一眼,大人啊,有时候任性起来也不比小孩差啊。
你爱讲笑话就讲吧,快点。
两横觉得这个医生可能是相声演员兼职来拔牙的,就跟那个装电视的叔叔兼职跑滴滴一样。
“刚才不是说到葡萄牙疼吗?有天葡萄干和葡萄一起喝葡萄酒,葡萄干对葡萄说,我干了,你随意。哈哈哈”医生说到一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横看医生,完全没听进去这个笑话,因为医生又拿一个镊子敲她牙齿,那个小电钻还拿在手里嗡嗡地响。
“叔叔,你”
“葡萄干问葡萄,你牙怎么没了?葡萄说牙烂了,全拔了。小朋友,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
喂!我还没说我要听好消息啊!给我先说坏消息!
两横挣扎着要起来,医生跟宋野使了个眼色,宋野过来按住两横。
两横瞪宋野,叛徒!亏我们俩还流着同样好吧,不一样的血,亏我叫你这么多天的爸爸!
“好消息是你没有牙洞。”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你牙烂到根了,要拔。坚持一下,拔完我再给你讲个笑话。”
医生拿着电钻上来,宋野按住两横,像按住一头狂躁突进的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