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说:“我又没钥匙。”
宋野说:“不是,叫你开锁,拿铁丝捅两下那种。”
板凳说:“我又不会。”
宋野吃惊:“你不会开锁?你会开车、装电视、跳舞,居然不会开锁?”
板凳说:“不要给我乱加设定好不好?我凭什么要会开锁?”
吱呀一声,风刮过来,门开了一条缝。
宋野脸一红,拉开门,侧着身子进去,板凳后悔早知道门开着,刚才为什么不假装有超能力开门算了。
仓库里高垒着一箱箱的酒,没有灯,只有墙壁上闪烁着设备运行的红灯投下一些晦暗的光。
这里很适合捉迷藏。
宋野借着箱子的掩护,和板凳缓步前行。
他听到远处有人声,绕过一排箱子,看过去。
仓库尽头有个小房间,亮着光,像孤岛上摇摇欲坠的夕阳。
宋野两人慢慢靠近,听清房间里的声音。
两横:“叔叔,这里的箱子上为什么要印个猴子啊?是给猴子喝的酒吗?”
男人:“不啊、啊、啊啊啊嚏一哦呦,不是。”
两横:“叔叔,不给猴子喝,为什么猴子挂树上,还要吊下来去捞那瓶酒?”
男人擤鼻涕,像卡车碾过一地的无壳蜗牛,滋滋响,“那是因为因为啊嚏。赶快做作业啊!妹妹都被你带得三心二意啦!”
两横:“哦。”
安静了一会儿,两横又问:“叔叔,给我们讲个笑话吧,活跃一下气氛。”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快疯了:“你给我闭啊嚏闭啊,好吧。我讲一个笑话你就再也不说话了,好不好?”
两横:“那要看你笑话好不好笑。我跟你说哦,上次我跟我爸爸去看牙齿,那个医生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就是葡萄牙疼那个,你说的至少要比那个好。”
男人:“好,我说一个。刚想到的。你看,箱子上印的都是猴子,对不对?猴子垒起来叫什么?”
两横:“叫什么?”
男人:“垒猴啊!哈哈哈哈。”
只有男人的笑声。两横没笑。
倒是板凳扑哧一声,赶紧捂住嘴,宋野瞪他。
男人的笑声越来越小,心虚地问:“不好笑?”
两横:“不是好笑不好笑的问题。是完全听不懂的问题。”
男人唏嘘起来:“方言保护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两横:“叔叔,我们玩欠债还钱的游戏吧?”
男人:“不行。这里都是货,碰到摔坏了怎么办?”
两横:“那玩杀人偿命吧。”
男人:“不行。”
两横:“那玩搬家吧。”
咣当一声碎响,什么东西砸地上了。
男人痛苦地嘶吼,像个生嚼了红辣椒的猴子:“我的小祖宗啊!别学你姐乱砸东西啊!谁来救救我啊啊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