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谁?”杰西卡问。
“一个朋友,曾经的朋友。”那男人说。
范管的身体好像变成一只鱼,鱼刺卡在肉里,背佝偻起来。
这声音他认的。
郑六如。
杰西卡怎么会到郑六如家里?
他宁可赤身面对一公交车的陌生人,也不敢直面郑六如。
更何况郑六如明说了要杀人!
要是其他人说的,范管只会当成气话,笑笑而已。
可这是郑六如。
他亲眼见过,创作如疯魔的郑六如。
范管憋住气,手脚蜷缩太久,发麻发烫起来,他却一点都不敢动。
他只求杰西卡不要当着郑六如的面开箱子。
“你这箱子里是什么?”郑六如问。
“哦,客人。”杰西卡拍了拍,隔着箱子,范管的头皮发凉,差点叫出声。
还好郑六如没再多问,只是嗯了一声,好像箱子里装客人是很常见的待客之道。
走啊!走啊!
别再聊了。
范管心里大叫。
不管杰西卡跟郑六如什么关系,赶紧分开就好。
杰西卡拉着箱子,转了半圈,范管无声地笑,捏紧拳头给杰西卡加油,快走、对,直直地往前走,走回家,走到酒店,随便哪里,随便什么,电钻,核桃都依你!
箱子又停下来,杰西卡问:“为什么会想杀朋友呢?”
啊!多嘴!别人隐私好不好!别问!
范管咬住手,眼泪直往下流。
“你感兴趣?”郑六如问。
“托你的福,开拓了不少业务线,想找找灵感。”杰西卡说。
“那进来吧。我正好有些问题要问你。”郑六如说。
箱子一斜,转了个圈,嗑过一个门坎。
范管要是能骂,早就开骂了。
门关上,箱子上的东西掉下去,拉链的缝隙又开了。
范管看到天花板的一角,一块灰色的水泥,上面一个锈掉的吊环。
范管的鸡皮疙瘩起来,这里是郑六如的出租屋,那个死过人的房间。
“问吧,什么问题?”杰西卡说。
沉默了一会儿,郑六如问:“怎么控制住他?”
“控制你那个朋友?”
“嗯。”
“这你就问对人了。我接待过很多客户,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不像你读过很多书,不过我有一个很简单,又很有效的方式,就是控制快乐。”
“控制快乐?”
“对。控制一个人的快乐,你就能控制一个人。”
“详细展开一下。”
“这跟训狗一样,适当即时的惩罚能规范一条狗的行为,可光靠惩罚是不够的。别看很多客人找我,表面上是为了我的跳绳,其实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
“说的很有道理。能举个例子吗?”郑六如问。
“你那朋友喜欢什么?你就拿那个东西控制他。”
“他、他可能喜欢很多观众吧。越多人看他,他就觉得自己越火。”郑六如说。
范管冷笑,自己可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火就是火,跟观众多不多没关系。
“该我问问题了。你——为什么想杀朋友呢?都说以前是朋友,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杰西卡问。
范管的耳朵也竖起来,他也很好奇,想知道郑六如这个神经病是怎么想的,不就是偷你段子吗?我火了,又不代表你能火?至于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