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让你轻松一些,如果你在镜头后一直做这些事,上了镜头就不用刻意去演。年轻人,你觉得人设是假的对吧?可以变来变去对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本性,不也是一样?”
花总说得梅川张不了口。
花总说了一长串,有点累了,挥挥手,把照片收起来,说:“这次的事就算了,我花了五十万买下这张照片,不想再看到下一张。去看根植洗澡吧。记得拍照片发给我。再把烟灰缸拿回来。”
花总斜过椅子,侧对着窗,点燃一根烟,烟头烧火,点着了窗外的太阳,梅川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梅川去卫生间看根植洗澡,根植扔烟灰缸,梅川没接,任烟灰缸掉地上,碎了,梅川拍了碎烟灰缸的照片,发给花总,然后走了,离开公司前,还听到花总咆哮着冲进卫生间的声音。
还好,恋爱没曝光就好。
梅川回到音乐教室,给小简发消息,说事情搞定了。
小简回个笑脸。
梅川正要问数心跳的事什么时候重新启动,吉尔英拿着一叠纸过来。
“老师,我歌词写好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梅川只好先放下数心跳的事,看歌词。
纸上写得密密麻麻,还有很多圈。
吉尔英解释,“圈发哔——的音。或者其他词,看情况。主要考虑到音乐每个人都会听到,不想教坏小孩。”
梅川抖了下纸,念出来:
自卑的邦邦。
英吉尔著。
有段时间我很自卑,因为没钱。偏偏那段时间我年轻,男人年轻的时候就想找女人。年老了也许也一样,但我还没老,所以不知道。
我跟一个女人说我爱你,就被拒绝,不停地说,不停地拒绝。
那时我还没明白过来,我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明明没上完大学,没赚到钱,什么都不是,可我就觉得自己牛,早上醒来,总觉得今天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晚上睡觉前,又跟自己说,明天我一定会做到,就这样反反复复,我从没怀疑过自己。
可渐渐的,就有很多人看不起我,我跟他们说我想的事,写的字,以后要赚的大钱,这帮人就像看疯子一样看我。
他们觉得我有病,说我是傻圈。在没有我的饭局上嘲讽我两块钱的公交都坐不起,不敢来吃饭,朋友圈里没一个朋友,连父母都不待见我。
春节亲戚聚会,问我今年赚多少钱,我埋头吃饭。过来敬酒的人,眼角都没看我一眼。
越是人多,我越沉默。
我希望自己是团空气,祈祷所有人都看不到我。
终于有一天,我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自卑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我又想不明白了。我只是没钱而已,为什么这么多人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