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大雷音寺!”
从起点问到终点。
李鸿儒又不乏问陈祎前去灵山之中的遭遇。
对方的回答极为认真,虽然描述简单,但不乏提及诸多重点。
李鸿儒最终双手合十,与陈祎做着简短的告别。
陈祎已经不是往昔的陈祎。
一趟长远距离的旅程,也是一趟心灵的旅程。
在陈祎的身上,再也没有往昔的惶惶,而是有着镇定自如。
这种驾驭自然感有着仿若本来如此,就该如此的态度。
陈祎甚至不像往昔那般避讳‘唐皇御弟’的称呼。
这个称呼承重极高,又进入太庙定性,但陈祎似乎已经看得很开,并不将这种功名利禄之事放在心上。
诸多约束似乎被打碎。
李鸿儒觉得,在他的眼前似乎只是一个僧人,极为纯粹的僧人。
“大师曾经提及心中有一尊佛,又似乎有一尊魔,如今看来是功德圆满,可喜可贺!”
李鸿儒作揖,恭贺之后亦是出了紫云阁。
“佛?魔?”
见得李鸿儒翩翩而去,陈祎的脸上才显出一丝迷茫的色彩。
“他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熟悉。”
“我曾经提及过这样的话吗?”
“什么算是佛,什么又算是魔?”
“不符合个人感官者称之为魔,又或喜欢者称之为佛?”
“谁能去做这种定义。”
“谁又敢言自己的定义是完全正确的。”
……
陈祎喃喃自语,不断在悖论的区域低声做着自我辩驳。
“又发神经了,你往常不是说向善就是佛,向恶就是魔,搞那么麻烦做什么?”
削瘦僧人悟空不耐,回了陈祎一句。
他将脑袋上的毛发抓下来一大堆,又在那念叨叨自己身上的毛发越来越少,很是怀念过去毛发旺盛的情景。
“大师兄也跟着发神经了”被揍出猪头模样的悟能低声道。
“二师兄不要这样说,大师兄在大雷音寺斩断过去的恶因,剔除了妖的恶性,如今有了佛性,可以真正的明辨佛理。”
“什么佛性,我总感觉西天的手段和老君那边斩三尸有点像啊,你看看这斩过去恶因,斩现在善因,斩未来自我,这完全和仙庭是一个模子。”
“不妄猜,不妄议!”
“你也这样子,没趣,吭哧哼!”
……
紫云阁的探讨归于低声。
李鸿儒亦是不断出着皇宫。
听了陈祎的叙说,他脑袋中亦是装了不少新事物。
相较于东土区域的妖类小猫三两只,愈加往西去,妖似乎变得有些泛滥。
甚至于陈祎曾经路过一个纯粹为妖的国度。
这种经历让李鸿儒不由有些咂舌,只觉对方的经历着实离奇了一些。
妖类头脑混沌,有大力而缺乏智慧,若是泛滥成灾到一国,那场面让李鸿儒有些难于想象。
听得妖国覆灭,李鸿儒不免也有些嘘唏。
若是剔除妖马等不曾化形的妖兽,他所见到的大妖屈指可数。
脑袋里想想,李鸿儒还会寻思妖国到底是什么模样,又遵循什么样的统治,如此多的妖该如何生存……
他的思绪有些飞。
待得出了宫殿门,他才见得一个穿着铠甲的武将蹲守在门口。
“李学士!”
见得李鸿儒踏出皇宫,那武将顿时起了身。
“您是?”
“我是另一个倒霉鬼!”
武将悻悻的说上一声,顿时让李鸿儒知晓了对方的来路。
“王玄策见过正使大人!”
“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我官职比您还低呢!”
鸿胪寺诸多官员以文臣为主,武将则较少。
一些消息灵通的武将最近个个生病,又不乏相互斗殴和切磋,齐齐躺病床上。
这位武将还是从卫尉寺抽调而来。
李鸿儒听过对方的名字,卫尉丞李义表,朝廷从六品上的官员。
卫尉寺掌管仪仗帐幕,但凡帝王出巡时,卫尉寺就是那个拉扯旗子的负责部门,甚至需要负责部分奏乐。
唐皇不喜巡游,出行时更多是私人性质,这让卫尉寺成了一个摆设。
这是比鸿胪寺还闲的部门。
闲的部门就得拿来干活。
前一秒还在笑鸿胪寺那帮武将,后一秒李义表就笑不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出使天竺国的正使。
这大概是上头抽签抽出来的。
李义表闷闷时也只得认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