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才从句骊国回来?”
“是!”
“辛苦李卿了!”
当家庭年夜饭结束,又安置好菩提达摩这个意外的到访者,李鸿儒敲开了阎家的大门。
唐皇裹着一条棕色皮毛的披风,坐在窗前,显得有几分形单影只。
待得李鸿儒过来,唐皇才多了几分笑意。
“随意再吃点?”
唐皇指指自己桌上摆的一些食物。
唐皇没有去阎家的大席,而是选了一些食物和酒水自饮。
这些食物和酒水简单,但又极为精致。
只是洛阳年夜的气温颇低,诸多食物已经凉了下去。
李鸿儒也没客气,坐下后取了一枚猪蹄,他手中阴火一展时还加了加热。
“给朕也烤一只!”
阴火烤猪蹄的香味传来,看着眼前不曾动弹的佳肴,唐皇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
这让李鸿儒连连点头。
他阴火掌控极为到位,能大火也能小火,温度掌控自如,烤点猪蹄是大材小用。
但阴火烤出来的食物较之柴火要更胜一筹。
苍白的火焰上,滋滋的油水直冒,又有香料的香气弥漫而出。
“您多吃点!”
“擅术法的好处不少,你烤肉的水准不错!”
“我在外面就靠这一手过日子了!”
有唐皇的小赞美,也有李鸿儒恬不知耻的承认,两人相处得还颇为融洽。
“十七年了!”
唐皇目光扫过李鸿儒。
眼前的李鸿儒还显得极为年轻。
若是对李鸿儒不熟悉,将李鸿儒看成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也很正常。
但对方从出长安参军开始,到如今已经有十七年。
李鸿儒年龄不算老,却是朝廷的老臣。
饶唐皇也不由有着嘘唏,只觉岁月的流逝太快,也太过于无情。
这足以将中年人熬成老者,也能让小萌新变成老油条。
只是相较于他的老迈,李鸿儒此时正是处于壮龄时,这宛如他十七年前的模样。
“年轻就得多走走、多跑跑、多见识见识!”
这是一个放飞的年龄。
在唐皇的心中,不乏稳定国度后携着帝后仗剑天涯,四处交流的心思。
只是在十七年前,一切的旅程并未按他想法中那样发展。
在外人看来,他平定边患,让大唐以战养战,不断积蓄休养生息,大唐国势蒸蒸日上。
对很多人而言,他的人生是成功的。
但他的人生却是有缺憾的。
缺憾不曾完成的事情,也缺憾可携手者早早离开,落到现在的孤身一人。
若非李鸿儒归家,以阎家那两个只会画画的家伙,这必然是极为拘束无趣的年尾。
所幸李鸿儒还带来了一些值得开心的事情。
听着李鸿儒叙说前往句骊国所发生的事情,唐皇一时摇摇头,一时又点点头,最终转入了叹息。
听得张仲坚自寻了墓穴踏入,唐皇的手微微抖了抖。
“那大概就是我往昔向往的人生了!”
自己所不曾完成的事情,张仲坚却是齐齐过了一遍。
年轻时持刀恣意纵横,想做皇帝就做皇帝,想不做皇帝就摞挑子不当。
待得年老将死时,对方还能轻轻松松寻一处安眠之地。
这让唐皇忍不住的叹息,也忍不住有着羡慕。
这让李鸿儒微微有些愕然。
得不到的大概才是最好的。
对张仲坚而言,困于秦皇分陵失去了太多,不免感慨岁月光阴的短暂。
但对唐皇而言,这就是一场放纵的人生,也是足以羡慕的人生,并不像他这般被绑在朝廷之中。
在大唐,帝王权利最高,但他并没有像普通人想象中那么自由。
有规劝的谏臣,也有层出不穷的压力,一切宛如囚笼,将他牢牢关押在其中。
年轻时尚还有勇气去冲刺,但待得年老之后,唐皇亦是只能回味年轻时的自己。
“你能寻到安市城地脉,破掉一处地脉缺口,这种功劳很好,朕就赏你……五百金吧!”
唐皇寻思了一会,这才用猪蹄子在桌子上刻了一个五字。
“您不是提前给我进凌烟阁看画了?”李鸿儒奇道。
他前去句骊国行事,但这是一场早就有许诺奖励的行动。
作为接触过阎立本私货的人,李鸿儒很清楚凌烟阁中的待遇是什么。
只是取用这个奖励的时间有些长远。
若没有到七品巅峰,李鸿儒觉得自己难有什么可能去借用这种高级画宝的力量。
“给你钱都不要?”唐皇笑道。
“要,我要!”
被唐皇反问一句,李鸿儒随即应了下来。
甭管五百金对他的裨益是大还是小,只要是钱财就不应该放弃。
这是送上门的奖赏,他没可能推出去。
“你修行过于激进,须知这大药吃多了便难于在后期发力,你还得……”
唐皇赏了李鸿儒一笔钱财,随即又开口指导了一句。
但他随即也有些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