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话音未落,已经有音乐响起,那曲子活泼轻快,只听就能觉察出一股子春的气息,伴随着两声鸡鸣鸟叫的,是傅云舟清雅淡然略显空灵缥缈的嗓音——
“庆安十七年,二月初六。
那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
开篇讲述的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被外来的侵入者打破了他们原本平静安逸的生活,除了那位拥有至高无上皇权的闯入者被傅云舟演绎得过于阴鸷与不善外,温家兄妹竟然相当有爱,一点儿不见违和。
有位配音系的年轻教授曾经说:傅云舟极其适合诵经,因为他嗓音天生自带摒弃七情六欲属性。
但眼下这有声读物的开篇,却难得让人能够分辨得出,他对文中人物绝对有着深厚的情感:他用起伏不大的音调,勾勒出了一对温和敦厚又隐忍的兄妹,就像是他曾陪同他们走过那一段岁月般,与他们是旧识一样。
张坤与潘绍一心二用,便听边做专业分析,晏清江尴尬得就快把头埋进潘绍的臂弯里了,唯独裴琰靠着窗框听得出神,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浑身忽然缭绕出几分哀伤。
他眼珠慢慢往傅云舟身上转了过去,待播到温钰初见晏清江那处时,他视线便停在傅云舟身上不动了。
“温钰那时便觉得,这世上的许多人里,恐唯有眼前这少年,当得起丰神俊秀四个字......”
何止丰神俊秀,裴琰凝着傅云舟那对红透了的耳垂心想,若是当初真有人要他用词语来形容那时的晏清江,他也只好闭口不答,因为——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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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节目只播出二十分钟的有声读物,节目一完,张坤跟潘绍边赞扬傅云舟边往床上躺,离熄灯就剩一两分钟了。
傅云舟私下也觉得自己这次完成得不错,按照新人的标准来说,也算是有亮点。
他坐在裴琰的下铺床边仰头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两眼亮晶晶的,还带着些小得意的笑容,裴琰扔了烟头,打算重新去厕所刷个牙,路过他身前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跟哄孩子似得道了句:“唔,不错,长大了,出师了,也能赚钱养家了。”
傅云舟:“......”
傅云舟扬起胳膊就想揍他,裴琰轻笑了一声,躲过他的攻击快步进了卫生间,室内的灯“啪”一声灭了,潘绍还没关掉的app里正好开始响起了整点播报。
“北京时间,零点整。”
傅云舟拉了被子躺倒在床上,还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裴琰反手将卫生间的门合上又落了锁,他两手撑在洗手台上,在黑暗中抬头盯着镜子中那张模糊辨不真切的脸。
听傅云舟讲述温钰的一生,裴琰心情很是复杂,他正垂头感慨,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道人声:“我此时,是不是很吓人?那也没法子,我不想吓你的。我这些年在墓中,没有光,也没有镜子,什么都瞧不见,我也不知自己变成了什么可怖模样......你雕给我的梨花灯,我也一直舍不得将它点亮......”
那人嗓音干净清澈中带着凉薄怨怼,语调却缠绵入骨,裴琰呼吸一滞,他猛地转头四顾。
只是黑暗中,依旧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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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欣赏这种事儿,经历过一次两次脸皮就厚了,人也就麻木了,傅云舟宿舍第二天继续蹲守午夜频道,潘绍的手机按时开着放到桌面上,大家该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