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不信则败”的意思。
若让他以一身异能勘测气候变化去打一场胜仗,关键不止在他,还在那位主帅将领是否信他之上。
“臣尽力而为。”温钰沉声道。
“尽力?”贺珉之在他身前蹲下,两颊通红,眼神有些发虚,嗓音飘忽,跟喝醉了酒似的一挑眉梢,“不只尽力,还需尽命。胜,你温钰则能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之位,若败,呵,你屋里那位小公子与妹子,可就要与你一同赴黄泉了。”
他眼角凝出冷光,转瞬又被朦胧醉态取代,温钰伏身磕了个头,起身时,故意探头往前嗅了嗅,却未闻见贺珉之身上有酒气,他眉头一敛,便觉不对。
“朕这几日服用沧澜的药,越发觉得体态轻盈,飘飘欲仙,就快于成仙不远了,只是这祖宗基业实在棘手。”贺珉之手压在温钰肩头,加了些力道,按得他肩上生疼,“这一战,朕想让你与太子同去,太子如今在朝中威信不足,若是能借此一战赢了满朝文武人心,朕便可安心退位,位列仙班去了。”
温钰闻言愕然抬头,他从未听闻有哪位帝王会将储君推上这等凶险战场的!
贺珉之蹲坐在地,手撑着下颌,眸中一片憧憬与疯狂,他似是已魔怔了,除了成仙,便什么都不想要了。
“陛下!”温钰不由劝道,“不可......”
“此时不容你置喙!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此战只可胜,不可败。”贺珉之侧身斜睨他,眸中赤红之色愈胜,阴狠威胁道,“你只用助太子打赢这场仗,不然便屠你满门!”
温钰:“......是。”
他打十几岁起,便知南魏气数与他牵连在一处,连带着天下百万人性命都尽数系在他一人身上,却从不曾算到这难以言喻的诡谲命运,却是因这不靠谱的皇帝而起。
这世间事果然一因一果,他温钰亦是在这因果之中,一手撺掇了自己的命运往那既定的结局走去。
温钰磕头退下,临出宫门,回首望进那层层朱红木门之后的亭台楼阁,神色黯然又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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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钰回府便去找了晏清江,给他留了字条,又守着他睡下,方才离开。
翌日大早,贺珉之便在朝会上言明要让太子领兵平乱,正四品司天监温钰监军,他一语既出,连那年轻太子亦是一脸茫然无措,满朝文武乱成一团,险些就有老臣一头撞死在廊柱上。
贺珉之自打有了修仙的念头,便于床-事一途上淡了心思,膝下也就早年得来的六位皇子与两位公主,除却嫡出的大太子外,二皇子早夭、三皇子少年心性、四皇子愚钝不堪大任、五皇子志不在朝堂、六皇子心术不正刚愎自用......
在满朝文武眼中,若是太子有个闪失,这天下便再没了合适储君,皇帝这一手棋不是壮士断腕,而是壮士一手下去,连带着把四肢都给削没了,简直铤而走险至极!
“陛下!”老臣俱是痛哭流涕,跪在地下齐声道,“求陛下三思!”
“昨夜便已思过了!”贺珉之一意孤行,他手掌托住前额,脸色潮红,眸中赤红一片,神情不耐地振袖道,“再吵就都拖下去斩了,退朝!”
“陛下!”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留步!”
“陛下......”
满朝文武劝阻不及,贺珉之已下了御座走了,温钰站在文官队列之中,垂眸敛目默然不语,若不是有“太子领兵”在前挡着,他这“司天监监军”便可就成众矢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