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江自打来了温府,与下人面前便一贯是那么一副礼貌疏离的模样,与人说话隔上三步远便躬身作揖,如此时这般焦急,倒是闻所未闻。
他两步跑过回廊,与管家打了个照面,管家来不及行礼,张嘴只来得及问一句:“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晏清江头也不回,脚下一转,踩着阑干跃进了园中:“去城外。”
不待他出温府,任沧澜也与他一般火急火燎的摸样,从府外用了轻身功夫跳进了门里,他方瞧清眼前人是谁,伸手便捉了晏清江手腕,转身拽住他又往府外飘去,身姿轻盈似仙,嗓音
却急得都劈了:“涉川要不行了,你快随我来!”
管家只追至门外,便见二人飘然远去,他眉头蹙上了一蹙,抬手一招,便有人从墙角走了出来:“去宫中报上一声,就说任沧澜求晏青救一濒死友人,二人一同出去了。”
那人应了一身,一闪身,又没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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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任沧澜拽着晏清江出了城门,城外官道上已无人烟,天上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雷光劈得官道上飞沙走石,像是一片荒原。
不待晏清江多问,他便已瞧见涉川平躺在那雷光聚集处,他身上罩着的结界光华渐弱,
勉强挡着雷光,随时便要分崩离析似的。
“他让那魔染了魔气,肉身当场便不行了,我将他三魂七魄封在了体内,却救不醒他。”任沧澜拉着晏清江边说还得边躲着雷光,蹦来跳去,摸样又滑稽又凄凉,“我思来想去,或唯有你知如何才能救他,便抱着他一路来此,也不知挨了多少雷劈,却不想这京城我抱着他却进不去,便只能将他随手扔在了此处,下了结界护着他。”
任沧澜一身狼狈,头发焦枯,发冠歪歪斜斜得顶在右边耳朵上,当真是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
晏清江挣开他手,往涉川近处走去,只见结界中那人全不复当日临江而立的仙人模样,他身上衣裳凌乱,披着任沧澜的锦衣外衫,双眼大睁,眸中一片空洞,一张温润面庞让魔气侵染得半边已腐烂见骨。
那魔气如跗骨之蛆,盘踞在涉川脸骨上像是一条条阴狠的毒蛇,他那副摸样可怖吓人,晏清江只觉心中一片凄惶:“这是......季寒远做的?”
“就是那混蛋!”任沧澜双手握拳在他身后咬牙道,“他今早见我与涉川在江畔饮酒,待我走后恐便又去缠了涉川。我走到一半见天罚往湖畔降去,转身回去便见涉川正被他压在湖岸上,他边......边强迫涉川做那禽兽之事,边将魔气渡入了涉川体内......”
晏清江闻言大惊转头,只见任沧澜双目赤红,压着一腔怒焰又道:“涉川法力不输那魔,也不知怎么就被他给制住了!我与那魔打了一架,险些便杀了他,他逃前只一味喊着,他对涉川是真心喜爱的,涉川不应他,不过是碍着仙魔有别,便一时疯魔走了这不管不顾的路子。”
“恐怕他只是想要涉川堕魔陪他,”晏清江在涉川身旁蹲下,伸手穿过任沧澜
设下的结界,指尖抚上涉川裸-露在外满是淤痕的手臂,将那魔气一一驱散了,叹道,“却从不管涉川愿或不愿。可他亦不想想,若涉川当真对他无情无义,又怎能让法力微弱的他得了手?”
晏清江体质特殊,不仅天生仙体,亦是与清气结出的神树相伴六十余载,体内清气强盛,纵使已无法力,却仍能保不为污秽侵袭,亦能驱散魔气。
天罚仍在涉川身旁降下,任沧澜抬指掐诀替自己与晏清江挡着天雷,眼瞅他为涉川驱了魔气,在挡雷的空当还不忘问道:“你可能将他救醒?”
晏清江掌心压在涉川眉心,遗憾摇头道:“他肉身已死,神元生魂已伤,若是要他苏醒,恐不仅要找到合他所用的仙体,亦要修补了他神元与魂魄才行。”
任沧澜闻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