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管事总觉这理所当然中透出股子不寻常来,也不敢怠慢,便往贺珉之处禀报得勤快了几分。
贺珉之过量服用任沧澜那药本就有些神志不清,这几日无任沧澜帮他调息,越发脾气暴躁易怒,温府的下人连连上报了几日晏清江行踪,倒惹得贺珉之愈加心烦,当即便将镇纸抬手砸了出去,发出“砰”一声巨响,他双眼赤红道:“平日盯着他便是了,整日整日报这些没用的东西,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臣该死!臣......臣......”那跪在地上的人迎面被镇纸摔出的碎屑扑了一脸,闻声登时闭着眼“咚”一下磕了个头,承着贺珉之怒火正抖抖索索,还不忘各种找了由头给自个儿开脱道,“臣眼见七夕那日城外风云变色,任大人来府上寻了晏青帮忙救一濒死友人,想着这晏青能力恐在任大人之上,便格外对他上心了些......臣该死!”
这事儿七夕那日本就上报了贺珉之,却不料那日贺珉之药效上头正在书房内大发雷霆,不待说完便将人赶走了,恐是连那日他说了些什么也未听清。
果然,贺珉之闻言双眼一眯,神智顿时便清明了三分,他从御座上走下,绕过桌案行至他面前,沉声问道:“你说什么七夕救人?给朕说清楚了!”
“是!”那人又磕了个头,惊魂为甫,也不敢抬头瞧贺珉之,只盯着他鞋尖,愈发详细道,“任大人失踪那日,来府上找过晏青,说是有人快不行了,让晏青去救,晏青便随他去了。那时城外雷声大作,晏青去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回来时一身狼藉,满身灰土,面上神色倒是轻松不少。任大人如今遍寻不到踪迹,陛下怎不招那晏青来?说不准任大人会的晏青亦会,或许还能暂替任大人些许时日。”
那人说完又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止不住颤抖,陛下的性情本就难以捉摸,这些时日更是变本加厉,稍有不慎说错了话,便少不了上些刑罚,宫里人人自危。
“......哦?”那人话音落下许久,才换得贺珉之一声疑问似的鼻音,他不由抬头,正撞见贺珉之正垂眸牵着嘴角,似笑非笑,他眸中血腥色混着一线癫狂,鬓发微乱,颇有些瘆人。
那人与他不慎一个对视,又猛地打了个寒颤跪伏下去。
温府中那位“晏青公子”的身份,贺珉之着人查了小半年,一无所获,他本已将对他那份疑惑心思淡了,如今却又让人一言便复又挑了起来。总归不管这人到底是谁,能有用处便好。
贺珉之负手又缓缓回了御案后,斜倚着坐下,手指微屈在腿上敲了敲,倏尔就笑出了三分邪性道:“那便宣那位晏青......觐见吧。”
“是!”那人应声连忙爬起告退,迅速出了御书房。
任沧澜走前正在为任沧澜炼第三味药,那药是在白露那天满四十九日出的炉。药出炉前他不在还不打紧,那炉火左右有药侍替他守着,照他走时那火候,只不住往里添柴便是。
可待这药炼够时日出了炉,任沧澜仍是未归,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任沧澜那药全是琢磨了古方得来的,旁人闻所未闻,根本不知如何服用,贺珉之桌案上排着一溜几个白瓷瓶,每日等任沧澜等得心焦。
他那第二味药已提前服完,一日无药可服便一日浑身不舒爽,心头似有把火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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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江被人传唤时,正与温沁如在书房温书,说起学问,温沁如倒比晏清江懂得多,她还能忆起当初温钰举给她的例子,举一反三旁征博引地给晏清江解释解释。
他俩这几日却不只是在温书,却是借着机会凑在一处谋划怎样逃出温府,去往城外。
他俩在书房内,甫一听闻陛下传唤“晏青晏公子”,俱是一怔,面面相觑,半晌后晏清江抬手拍了拍温沁如肩头,让她稍安勿躁,自个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