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江每日卯时由那两人送去太医院,几近日落再送回温府。
他将任沧澜那不甚详细的手书反复研读了数次,却仍不知该如何搭配那些个药材入炉中。
只怕着急等着仙丹的贺珉之,再过不了几日,便又要拿温沁如威胁他了。
晏清江守着神树六十余年守出来的好涵养,这几日频频临近破功。
好在他已将由太医院到温府的路记得差不多了,过两日寻个空隙,便打算带着温沁如赶紧脱身。
临近七月末,京城越发凉了,又因着时常下雨的缘故,天阴沉得厉害,厚厚的云层团聚在天上,下一刻便像是要倾塌下来似的。
晏清江晨起多披了件外衫,又被人“押”着去了太医院,沿途便觉氛围不大对劲。
离温钰出征已有月余,便是任沧澜也已杳无音信二十日了,晏清江亦被迫炼出了些心
思,他眸光往聚在一处私下交谈的几位太医身上转了一转,便故意往他们身后走近了几步。
“......是真的!我家那侄儿在兵部任职,昨日回来便说,陛下这几日无心朝政,将前
几日送来的军报压下未阅,昨日新的军报送来,这才发觉......”
“......啊!那第一场仗是真败了?”
“也不是!怎么说呢......哎......据说......遇上了山洪......”
“那现下呢?你刚不是说昨日那战报说是赢了场打仗?”
“话虽这么......嘘,我可小声给你们说啊......这要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
的......”
那几人脑袋凑在一处,低声嘀咕,晏清江只断断续续依稀听闻是关于前线军情的,便神色坦然地愈加靠了过去,轻手轻脚地站在那些人身后,侧身偷听。
他身后那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倒是从未见过有人偷听偷得如此正大光明与这位晏大人一般的。
“那位司天监的监军你们可晓得?就是与任大人一向交好那位,据说他私下里与太子不睦,临近边关与太子指了条错路,害太子那支军队遇了山洪,损失惨重不说,连太子都......”
晏清江听到“司天监”那三个字,脑内骤然便“嗡”地一声,四肢登时冰凉起来,他呼吸一滞,压着一腔慌乱,继续听那人又道:“太子在乱军之中......不见了!连尸首都未找到!”
“我的天哪!”有人压着嗓子惊呼道,“那那......那现下呢?!”
“现下?现下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