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江眼疾手快地将扇子往炉下一塞,就势闭眼起身,边咳边向来人喊道:“快......快去找水!丹房里面着火了!”
他似是让烟火熏了眼睛,一手捂着双眼,一手在身前乱摸,一名侍卫见状赶紧将他扶到门口坐下,另一人去叫太医院剩下的人去提水灭火。
晏清江坐在地上咳得昏天黑地,脸上抹出一道道黑印,又滑稽又可怜,他提着口气仰脸左右转了转头,面色焦急,像是在寻人,那侍卫便低头问他道:“晏大人,您想要什么?”
“屋里......屋里那些药材都快去取出来!”晏清江扶着他手臂起身,作势要往门内冲,他急道,“屋里那些全是稀奇珍贵的药草,这要是烧了,一时半刻都是找不到的!”
那侍卫是陛下近侍,对于贺珉之一心想要成仙问道之事必是十分了然,他闻言面色一变,甩开晏清江便冲进房内,直扑上桌案前,去将那余下草药囫囵揽进了怀中抱着。
屋内浓烟太盛,须臾间便熏得他双目涩痛,那侍卫敛着眉眼两步跨出房门,正撞见另一侍卫拎着水桶带人过来,那人见他只身一人从丹房出来,心下便登时“咯噔”一声。
“晏大人呢?”那侍卫一把拽过他,其余人站在房门前便往内泼了桶水,随着那清脆水声落地,“哗”一声,那一桶沁凉井水似是将那怀抱草药的侍卫兜头浇了个透,他瞬间便懂了。
他挣扎着半睁开眼,对上同僚那一对慌乱眸光,省去了前因后果,只咬牙厉声道:“跑了!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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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江将那侍卫诳入丹房,便果断转身跑了。
他这些时日刻意留心记了路,此时趁乱出了太医院,便一路踩在回廊阑干上借力前越,矫健身姿化作一道轻巧云烟瞬间便飘远了。
他虽已没了法力,但到底半仙之体还在,身子比寻常人轻上不止一二分,使上些轻身功夫,不费吹灰之力便逃了出来。
晏清江入了市井,重又踏进那红尘喧嚣之中,只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择日不如撞日,既要逃脱京城,他也不再多等,趁着这混乱局势——便就是今日了!
待他将温沁如送去北疆后巫族中,战事恐还未完,他还赶得及折返京中,等温钰被押解回城,就将他就势救走!
他倒是要试试,温钰那“凭天断”的困局,是否当真不能破!
晏清江眉目间陡现一抹坚毅与决绝,他脚下一转飘进一条偏僻小巷,便迅速往温府后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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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江以往没打过要落跑的主意,便未曾察觉贺珉之为防他与温沁如逃脱,竟是做了如此完善准备——如今的温府,便是连后门都站着两名宫中来的侍卫把守。
晏清江趴在墙角,探出头谨慎地往后门那处张望了片刻,背靠在墙上,闭眼回忆了一回忆温府格局,又往回倒了几步,然后转身一脚踩上院墙借力跃起,两下便轻巧地翻了过去。
晏清江落地无声,像只猫似的,正好落进他与温钰的那座院中。
他见四周确无其他动静,便轻手轻脚地往前走了几步,抬起他那屋的后窗,从窗口跳进了屋里。
晏清江进屋也不多留,随意捡了件外衫,将桌上温钰雕与他的那盏梨花灯仔细包进了衣裳中,将灯负在身后,又揪着那两条袖子从肩头斜过腰间,在胸前打了个结。
他临出门,眸光匆匆往屋内投去一瞥,彼时正是正午,外面厚重的云层突然散了开来,久违的阳光跳进窗棂,正好撒在那一众木架上,温钰亲手为他制成的那些物件便灿然得在闪着光。
他沉默了一瞬,快步上前,又将墙上悬挂着的那柄竹笛也取下别在了腰间,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