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许多年,具体是多少年,以及温钰是否晓得他比他大了这么些岁数,他就当真不知道了。
若是温钰不晓得,待告诉他时,他是否会与温沁如一般惊讶呢?
他这想着,身侧不远处猝然响起几声刺耳的鸟鸣,一群乌鸦骤然四散飞起,像是受了惊吓般,粗嘎着嗓音叫得甚是难听。
晏清江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温沁如已停了脚步,压低了身子,抬头冲他无声道了句“有人”,手比在唇上让他噤声,晏清江点了点头,便也随之躬了腰。
他二人隐在半人高的枯树丛中,凝神侧耳细听,除却萧瑟风声,陡然便闻见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响动。
那声音由远及近,间或还夹杂着一两声金属相互撞击的清脆声响,两人不约而同相互对视一眼,俱是心中一紧——是追兵?
晏清江顿时拧了眉头,转头四顾,他俩循着环山的线路,在过人高的灌木丛中绕来绕去早已晕头转向,只想着一路向上到了山脊处翻过去便是,如今看来,是他俩已然走错了路,落入了追兵的包围之中?还是那些人脚程比他俩快上许多,已率先一步到了山脊近处?
晏清江与温沁如面面相觑,俱是想到了一处。
“怎么办?”温沁如无声问他道。
晏清江缓缓摇了摇头,他与温钰不过才读了半年的书,《四书》《五经》都还未念完,更别说有关这些计谋逃亡的了,他眉头一蹙,只能一比相方方向,默然询问了一询问温沁如的意思。
温沁如倒是与温钰读了十来年的书,然而姑娘家对兵法征战也不甚喜爱,书到用时方恨少,眼下她也无甚有用想法,只一心想着千万别被抓住便好,遂冲着晏清江一点头,俩人便猫着腰转身拨开眼前树丛,一同钻了进去。
却不料,下一刻——
“啊!”
“唔!”
那树丛后却不是平地,乃是处断崖!
温沁如一脚踏空发出一声惊呼,晏清江只来得及伸手够住她衣角,便随她一同摔了下去。
正一寸寸搜查他俩身影的士兵闻声抬头,只见两道瘦削人影在灌木丛枝桠间的缝隙中一闪而过,果断便高声喊道:“人在那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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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断崖并不甚高,下面又是个土坡,他俩摔下后又连续跟着往下滚了几滚,还间或在凸起的石头上磕上一磕,磕出几声诡异的清响来。
待两人彻底停住,已是各自滚出了一身稀泥烂叶。
“我的腰......”温沁如让坡上的石头硌得腰跟断了似的,却一刻也不敢停,捂着腰眼龇牙咧嘴爬起来。
她转头去寻晏清江,却见晏清江眼神惊慌,一张脸吓得煞白,他跪在地上,抖着手将身上那已辨不出本来颜色的包袱解了半抱在怀里,三两下揭开那层层包裹,直到露出里面那盏白玉梨花灯。
他嘴唇微抖,将那灯举在眼前前后左右地细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