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沧澜只听这么一句,便心说果然如他所料,却不料那小柳顿了一顿,换了口气又继续悄声与他耳语:“他二人出逃后,边关便来了军报,先说因那位温大人,太子下落不明,后待宋将军有如神助地打了几场胜仗,又寻到了太子尸首,便又上书声称是那温大人通敌卖国、与敌方合谋,才将太子诳入山谷险地中害死的。”
小柳不带喘气地说到这儿,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任沧澜,只见他果然面色巨变,不待他追问,便又低了一份嗓音,缓了语速,轻声道:“宋将军战前请旨,说因薨了......主帅......军心已散,要砍了温大人祭奠太子亡魂,以振军心......陛下......”
“陛下怎样?”任沧澜等不及他支支吾吾,咬牙低声催道,“说话!”
“陛下病情反复,人也越加暴躁,更别提那时也正气急......又因大人与晏公子皆不在,便越发觉得是温钰设局骗了他,就允了......”小柳道。
任沧澜只觉晴空一道霹雳,登时便落在了他脑门上,他内里一颗活了两百多年的老魂不禁颤了颤,抖着嗓子茫然问他:“他,他如今在何处?”
他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小柳却是听懂了,他咬着唇怯怯地答:“温大人尸骨没带回京城,也......也未受酷刑,军报昨日一早送进的宫,他是死于十日前,只被砍了头,鞭尸三百,尸首......尸首就那么扔在边关了。”
任沧澜一口气梗在胸口,面色一白,登时便闷声咳了起来。
“大人!”小柳让他骇得径直跪在了床上,不住给他拍肩顺气,他从未见过任沧澜这番摸样,急道,“大人可是染了风寒?”
任沧澜手捂在唇前,另一手冲他无力摆了摆。
任沧澜没温钰那般能耐,他只是借着修道,能看懂几分天象与面相,小柳这一句“温钰死了”直将他说懵了过去,他嘴唇抖了抖,却不知这话能像谁去求证。
温钰就这么死了?他茫然心道,怎么能呢?他为了一位友人,却因此又失去了一位?
“大人,您听小柳一句劝,可千万别入宫了,出城快走吧。”小柳见他渐渐止了咳,压着嗓子苦口婆心道,“大军刚打了胜仗,将敌军打怕回了老家,陛下最悲恸的时候也已过了,这事儿便算是翻了篇儿,您若是此时进宫,那可就——就等同自投罗网,羊落虎口了!”
“仗......打赢了?”任沧澜闻言茫然又道。
“赢了,”小柳如实回他,“据说那位宋将军突地便有如神助,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了他那处,每战必捷。”
“呵。”任沧澜陡然突兀地冷笑了一声,小柳一怔,却见他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诚心道了声谢,转头便从那屋门出去了。
有如神助?任沧澜立在他那曾经的院中,胸中憋闷得只想仰头大笑——滑天下之大稽!那姓宋的必是战前得了温钰指点,战后又想将战功揽了,将“看护不理”“太子之死”的罪全推了,才找了这么一个由头!
他以一身异能左右时局,竟落得如此下场,这南魏百万人的性命......当真是温钰一人的劫......
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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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江只觉他在林中似乎等了许久,那天才大亮了,破晓时的寒气却仍悬在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