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若去不掉便连做鬼也是个魔,入不得轮回转不了生,且需得远离人仙灵,不然便会重蹈涉川的覆辙。
是以,就算温钰转世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能近他身了。
晏清江仰头凝视眼前石门,眉目间仇恨竟压过了悲恸,他魔心初起,又正逢情绪大起大
落,竟挡不住心魔横生,一腔怒火中烧,只欲为温钰报杀身之仇。
晏清江未曾听全温钰死因,便只觉这一切皆是因贺珉之而起、因皇族而起,温钰既死无全尸,那贺家一族又为何能安眠于皇陵之中?
晏清江眸中赤红一片,眼角纹路愈加殷红,眉心魔纹陡然一闪,他将包裹温钰尸身的小包缚在腰间,抬手便将那梨花灯召了出来。
那灯浮在半空缓缓旋转,晏清江扣指一弹,灯内便应声燃起一豆火光,他再合掌于胸前掐诀,灯中火光一闪,“啪”一声从灯芯脱出,落地不过刹那,眨眼便引出一道火龙!
那火龙从山下骤然蹿向山门,似是将天上红云拽至了人间一般,熊熊烈火霎时燃遍四野,火光冲天而起,映着天边的火红薄暮,灼烧出天地一色的壮丽景象。
“走水了!”
“走水了,救火!”
“救火啊!”
山间守卫仓皇呼喊,从山门前往下奔逃,跑到一半被火海困住脚步,惊恐大喊。
晏清江就傲然立在那火光之中,手臂悬在空中,一手掐指引着那玉灯,一手向前猛然一推,送出凌厉掌风,那掌风化为狂风横卷入火海之中,将那火势再送上一层。
“救命啊!”
“救命!”
秋高物燥,山间林木禁不住灼烧,连连爆出“噼啪”的清脆声响,那些守山侍卫纵声呼喊求救,山门上的匾额“哐当”砸了下来。
眼前已燃成了一片火海,整座延龄山都被烈火所侵吞,晏清江凭空而立,火舌争先恐后
□□他衣角,灼灼火气吹拂着他发梢,他却周身不染半星烟火,似火神临凡。
晏清江冷眼瞧着,负手身后,将灯也一并缚于腰侧,他倏尔嘴角一咧,笑了起来,仰头
厉声大笑,肆意癫狂。
天上云层又聚了起来,雪亮的蛛网骤然一闪,“轰隆”一声巨响,眼见诛魔的天罚又要降下,晏清江抬手并指,竟将那落至半空的巨雷一引,再一振臂,将其愤然砸进了山门之后!
“轰”一声响后,半座山都剧烈震颤起来,山石横飞,山上陵墓尽数倒塌,不待晃动停止,晏清江抬臂又将第二道天雷甩进山门!
那山后龙脉抵不住凌虐,撑不到那天罚降完,竟发出苟延残喘般的低声嗡鸣,晏清江再将第三道天雷引到山头,整座延龄山便在他脚下颤栗不止。
任沧澜顶着一声内伤,掐着避火诀踉跄上山,却眼睁睁瞧着晏清江借助天雷之威,竟将南魏那皇陵龙脉——炸毁了!
“晏清江!”任沧澜只觉眼前一黑,他奋力嘶吼道,“温钰拿命换来的南魏平安,你居然将它们都毁了!”
“你可莫诳我,他是为救人可不是救国。古往今来的王朝,哪个能永远长久的?”晏清江闻声偏头瞧他,双目殷红,嘴角挑起一丝餍足笑意,慢慢悠悠地低哑着嗓音回他说,“兴,都变做了土,亡,都变做了土,我只不过是让这南魏——早一日变成土罢了。”
他话音未落,又引了一道天雷,半边容颜浴在雷光之中,又邪气又可怖。
任沧澜不忍闭目,突然便闻见似乎隐约有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