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夫人请你进去。”
姜漫心知小胖子告状了。
她点了个头,跟上,“走吧。”
姜柔蹙眉:“阿漫闯祸了?”
“二小姐将小世子打了!”孟婆子冷声道。
“什么?!”姜柔一把抓住姜漫,“阿漫。”
姜漫回头。
“我知道,我知道昨日阿钰她维护我才对你无礼,但你怎么能打他?”姜柔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姜漫:“我没打他。”她甩开姜柔的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只是她没想到姜柔被她一甩就摔地上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摔在雪地上的姜柔,叹了口气。
以姜柔的气运,就是她摔着,姜柔也不会摔着的。
孟婆子怒目而视:“二小姐!”
她心疼地一边扶起姜柔,一边厉声对姜漫道:“小世子腿伤得很重,侯爷和夫人一直守到世子睡着,我老婆子说句僭越的话,你心思太过歹毒了。”
“阿漫,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有气也朝我来,阿钰他还小,你不要再欺负他。”姜柔衣衫有些乱,沾了雪,看起来弱不禁风,摇摇欲坠,一滴泪顺着她眼角滑下,很是凄惨。
姜漫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不出所料,身后传来呵斥:“姜漫!”
姜漫回头。
侯夫人眼眶是红的。
她扶着丫头的手出来,眼里很是失望。
毕竟事关侯府私事,姜漫被请到屋中。
小胖子睡着了也在喊疼。
姜柔眼泪夺眶而出:“阿钰怎么了!”
侯夫人厉声道:“你给我跪下。”她指着姜漫。
两个婆子很快上前来,要压她。
姜漫看了她们一眼,婆子一怔,一时没敢上前。
“阿柔你身上怎么回事?”细心的侯夫人发现姜柔衣衫乱了,腕子上还有擦伤。
姜柔忙将手藏到身后:“不碍事,不小心擦到。”
孟婆子看了侯夫人一眼。
“怎么回事?”侯夫人声音沉了下去。
孟婆子不带感情道:“二小姐推了大小姐一把,将大小姐摔地上了。”
侯夫人全然对姜漫失望:“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们也没有对你寄予什么期望,只要你爱护弟弟和姐姐,心怀善意,日后嫁人,便全了我生你一场。可是你,你竟如此歹毒。”
姜柔脸色一白:“阿娘,阿漫她不是故意的。”
“啪——”永昌侯摔来一盏茶具,朝姜漫砸去。
“逆女。”他冷冷道。
姜漫脚下一挪,不动声色躲开。
永昌侯心疼地抓起姜柔手腕看了眼:“还愣着做什么,请大夫!”
下人忙哆嗦着跑去请。
其余人冷眼看着姜漫,屋中气氛有些诡异。
她像是个局外人。
侯府人人不喜。
姜漫突然道:“姜钰怎么了?谁说我打他了?刘妈妈,你说。”
刘婆子张了张口,很识相地开口:“二小姐真没碰世子,世子,他,他要跑来打二小姐,不小心自己绊倒了。”
侯夫人怒骂:“你还狡辩!当真不该将你接回来,才来几天,就搅得鸡犬不宁。”
永昌侯冷冷道:“去祠堂罚跪,三日不许出来。”
话音刚落,床上传来一声软软的“娘——”
却是姜钰醒了。
他揉着眼睛,很厌恶的看了姜漫一眼:“娘,她没打我,是我自己绊倒的。”
侯夫人一怔:“阿钰,姜漫做错事就要受罚,你不必替她开脱。”
“我讨厌她来不及,才不会帮她!”小胖子冷哼一声,“本世子才不屑冤枉人。”
姜柔敛了眸子,娇憨道:“阿钰醒啦,你可吓死大家了,我就知道,阿漫才不会那么坏。”
姜钰被送回来时便疼得昏了过去,孟玉静心中怒火憋了半天,早已冲着姜漫发作,如今证明她是无辜的,她一时有些愧疚。
“阿漫,好孩子,阿娘冤枉你了。”
“嘶。”姜柔摸着手腕疼得皱了皱眉。
“大夫呢?”永昌侯目光冷厉。
“侯爷,大夫马上就到,马上!”
姜漫垂眸,冷不丁开口:“阿娘,那对偷偷把我换了的夫妇怎么样了?”
姜柔脸色一白。
永昌侯皱眉:“念在他们生了阿柔,又将你好好养大,此事休要再提!”
姜漫抬头盯着侯夫人:“你不恨他们?”
侯夫人嘴唇一颤。
姜漫的眼神让她不知怎么有些愧疚。
这个孩子是她千辛万苦生下的,所以他们把姜柔捧在手心养大。
只要一想到那个乡下女人换了她的孩子,她便心生怒气。
只是……
她看了眼脸色发白,愧疚到无地自容的阿柔,她也不舍得阿柔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那日,知晓了身世的阿柔大病一场,险些没有活过来。
听说他们派人去接姜漫,她跪在他们面前,祈求他们放那对夫妇一码。
“阿柔自知罪不可恕,但是为人子女,阿柔没有办法看着他们受罚,求求爹娘,饶了他们!”她狠狠磕在地上,额头都磕破了。
那对夫妇毕竟是阿柔的亲生父母。若是处理了,阿柔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
孟玉静竟有些不敢直视姜漫的眼神。
“行了。”永昌侯拧眉看着姜漫,“即使你没有推世子,推了阿柔总不假,阿柔既然不与你计较,此次便饶过你,没有下次。我侯府容不得心肠歹毒之人。”
管家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摸了摸姜柔的头:“阿柔一日是永昌侯府大小姐,便永远是,你要记着自己的身份,谁都不能欺了你去。”
说罢他又交代大夫来了定要好好替姜柔看,便甩袖离开了。观其神情,前院应是来了重要客人。
“对了,”孟玉静想到什么,露出一个笑容,有些期盼地对姜漫道,“阿漫,你还没有自己的院子呢,这几日都住阿柔的院子,委屈你了,你喜欢哪处,自己挑。”
姜柔眼睫颤了颤。
姜漫心里门儿清,孟玉静是心里有愧,想用这个做补偿,好平她自己的心。
孟玉静这个人,指望她一直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脑残书里的脑残人物,脑残起来不讲道理,她之所以提到姜柔亲生父母,也只是嫌姜柔烦。没有这一出,姜柔能给她演到明天去。
她可没兴趣奉陪。
姜柔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孟玉静的提议正好在她预料之中。
毕竟都经历过一次了。
这次,她抬头,有些期盼地看着孟玉静:“我要那个温泉院子。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还要去山里找吃的,最怕冷。温泉是热的。”
谁还不会演戏了。
果然,姜柔咬了咬唇。
孟玉静有些为难。
姜柔曾经为了救阿钰落水,身体落下病根,所以侯爷才兴师动众为她引了一处温泉。
姜漫要住姜柔的院子,若是一开始,她定立刻否决。
可是姜漫所说,吃不饱穿不暖,阿柔从小用的玩的甚至砸了听响儿的,全都是最好的。
她心里便对姜漫有些怜惜,也对那个偷换了孩子的女人厌恶更深了些。
随着她沉思,姜柔的脸更白了,嘴唇被她咬得渗出血来。
姜漫:“啊,是我不对,忘了那是姐姐的院子。”
她有些酸涩地低下头,嗫嚅道:“我住哪里都行。侯府哪里都比我以前住的好,柴房也要暖和很多。”
她越说,孟玉静越愧疚。
姜柔红着眼眶开口:“给妹妹住吧,我,我身体早就无碍了。”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简直快昏过去了。
姜漫等的就是她这一句。
“姐姐你真好。”她由衷道。
姜柔虚弱地动了动嘴角:“应该的。”
孟玉静见姜柔都退了一步,心里对她的喜爱便多了一分。
姜漫对后续没了兴趣,捂着脑袋:“娘,我头疼,许是吹了风。”
“快扶小姐回去休息。”孟玉静交代下人。
脱身以后,姜漫深吸口气,感叹,果然不能跟姜柔多待。
鸡皮疙瘩掉一地。
想到到手的院子,她眼睛里狡黠一闪而过。
那处院子可是姜柔跟男主日后来往的重要助力。一日之内她砍了姜柔跟男主的初见,又砍了他们日后一连串剧情发生的关键地点。
啊,这砍剧情的感觉,真爽。
垃圾剧情,见鬼去吧。
第二日碰到姜柔,她陪侯夫人说话,眉笑眼开,酒窝若隐若现。
好像昨日换院子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姜漫于闲聊中问她昨日生辰宴之事,问于婉儿伤得如何,姜柔的回答虽是意料之中的拐弯抹角,却证明了一个事实:昨天的事,真实发生过。
剧情是可以改变的。
也就是说,两次遇见林见鹤定是个意外。
只要她不参与进去,剧情就不会按她的轨迹发生。
林见鹤自然也不会跟她有任何牵扯。
想到此,她自从见到林见鹤便一直悬着的心踏实了一些。心情难得不错,甚至有闲情逸致欣赏姜柔表演,在主院用完了早膳。
这份不错的心情陪伴了她一天。期间大大小小的倒霉事随时都在发生,却丝毫不减她的愉悦。
只是,当第三次在崇文馆前见到林见鹤受罚的景象时,她的心骤然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