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晕倒了。”小侍卫惊呼。
姜漫拉开车帘,林见鹤缓缓倒在地上,像一张轻飘飘的纸。
她想也没想,立即下车,提着裙摆跑过去,蹲到林见鹤身边,伸手去摸他鼻息。
探到他还有呼吸,她将头埋进怀里,松了口气。
“过来帮忙。”她眼睛有些湿润,狠狠擦去了,叫小侍卫过来。
“哎呦,作孽。伤得很重啊。”刘婆子叹息。
“你将人背起来。”姜漫伸手替林见鹤拂了拂头上的雪,搀着他肩膀,让小侍卫背他。
旁边便有一家医馆,正是上辈子姜漫不敢送林见鹤去的那家。
医馆方才已知晓他们身份,但更不敢与大皇子作对,并不想救。
小侍卫生气了,一掌下去,行医的桌子四分五裂。
大夫拒绝的话更在喉咙里,不敢多言。
姜漫冷笑:“把你们最好的药都用上,若是明日他还不能好,我便带人砸了你这医馆。”
大夫抹了把满头的汗:“唉,是,是,小姐放心。”
姜漫将林见鹤扶到床上躺下,他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很长,她轻轻拂了一下。
都说睫毛长,脾气不好。
她叹了口气,却见林见鹤眼睛不安地颤动,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她一惊,立即转过身去,走远一点。
“这人腿伤甚重,再耽搁下去,怕是要瘸了。现如今疼得晕了过去,能忍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大夫都惊了。
姜漫最后看了一眼,林见鹤无知无觉躺在那里。
“走吧。”她收敛了目光,脸色有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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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姜漫从梦中惊醒,不知道为何,她总有一种被人注视的错觉。
房间里昏昏沉沉,唯有外间烛影摇晃。
她抹了把汗,似乎闻到一股冷冽的气味。
“看来温度又降了。”她喃喃,想着林见鹤白日里穿得太薄。
林见鹤还很小,在后世,他不过上初中。
没有人给他食物和衣服,他从小帮宫女太监做事,向他们换东西。
今日他衣衫小了一截,腿伤要养许多日子,如果再去赚钱,伤便好不了。
她扔的荷包,以林见鹤为了活着不择手段的性格,会拿的。
她揉了揉眉头。
翌日,侯夫人通知她要与姜柔一同入崇文馆进学。
“崇文馆自设立以来,接收京城六品以上官员子女入学,寒门则由地方官举荐入学。就连皇子,也跟臣子们一同读书。”姜柔替她讲解。
“阿爹虽是永昌侯,我们在外面行事却要谨慎。阿漫你昨日与大皇子的人作对,甚至倚靠永昌侯府的名头蛮横无理,这会陷侯府于不利,日后不可如此。”
姜漫手指绕着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道:“若有人欺负我,我可不会让步。”永昌侯府的名声,她是一点也不在意。
“阿娘让我看着你。我不会让你乱来。”姜柔咬唇。
姜漫全当耳边风,趴在窗边,望向崇文馆门前那些马车。
蓦地,她视线一紧,盯着一道粗布衣衫的瘦削身影。
少年气息阴沉,侧脸线条利落,容貌精致,在一众人里很醒目。
他怀里抱着几本书,腿有些跛,缓慢地穿过熙熙攘攘的车。
姜漫皱眉。
林见鹤的腿乃是大皇子梁玉明亲手打断的。原因是他打碎了一方砚台。
打断了腿,又让壮汉压着他在崇文馆门口受刑。
才过去一日,腿伤根本不可能好。
就在此时,有人推了林见鹤一把。
他被推到在地,书页散得乱七八糟。
林见鹤额头渗出汗,嘴唇发白。
他目光冷漠,将推他那人一脚踹倒,一只手掐住对方脖子,那人脸色青紫,“嗬嗬”喘不上气了。
眼看人快被掐死,众人大惊,忙上前制止。
崇文馆前一阵慌乱。